仅凭不在现场的人分析就下结论,实在草率,再说红官内心并不愿意就此成真,于是调整平复情绪后,给冯陈打去电话,以求真相。
谁知冯陈的电话一直忙线中,或许他在执行任务?红官保守猜测。
但计承认为,连古如果出现戒断症状,身边的人一定会忙得不可开交,至少随时和医生保持联系。
红官不想太多,提着一口气迅速拨打了褚卫电话。
响了十几声铃后,褚卫才接通。
“连先生有在你身边?”红官有气无力地问。
“红先生,您这是……身体不舒服?”褚卫的语速出奇的慢,这通电话来得不巧。
“没事……我打电话来是想告诉你们一声,千万不要放他一个人行动,他要是发作起来……身边一定要有人。”红官喘着气说完一句话。
“发作……”褚卫放低了声,语气像斟酌时的喃喃自语。
红官眉心蹙着,带着气声:“你们不知道他的身体情况?还是说已经知道,但没有应对措施?”
电话那头沉闷了下,褚卫低声表示:“我们……确实是才知道,韩医生在赶来的路上。”
“所以,他已经发作了?那他……”红官尽量稳住呼吸。
“冯陈和北城分部医师在少爷身边,红先生请放心……”
其实这就已经证实了计承的判断,连古的确出现了戒断反应。
红官险些拿不稳手机,还是计承给他接了过去,按开免提。
计承眉宇间笼着阴云,他知道戒断反应是会把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折磨到满地打滚,就算连古也不例外。
“韩医生有说戒断症怎么治疗吗?”红官急问。
“……针灸。”
红官下意识看向计承,计承在他沉重的凝视中点了点头。
“这不是最快的,但却是最好的。”
对于连古,这个麻醉过敏、镇痛、肌松过敏的人,不论吸毒戒毒,都会要了他半条命。
于是针灸治疗成了上策。
褚卫向来说话不加渲染,也不会附带什么情绪,但今天这通电话,让红官很不安。
这种不安的情绪难以消除。
计承担心红官的状态会影响身体康复,犹豫再三还是补充了另一种状况。
“戒断反应会持续1-2周,有时可能更久,一两个月的都有,所以他这段时间根本无法独自执行任务。与其待在北城治疗,不如就回来南城。”
特卫总部和医疗主力都在南城,让连古回南城确实更有保障。
特卫一旦开战行动,不会中途收手,除非出现了判定失误的情况。而连古不会让特卫因他一人放弃行动,救人势在必行。
计承看他那目光凝滞模样,再委婉道出个事实。
“毒品会通过毒性作用向大脑传递兴奋,让人生理欲望变得很旺盛,甚至接连几天保持亢奋状态,人体原有的平衡机制被打断,可能会出现精神和行为失控。”
红官微微睁大了双眼,那瞬似乎想到了最坏的情况。
计承进一步解释:“也就是说,为了满足这种畸形需求和弥补这种极度空虚,很多吸毒者会出现淫乱想象。”
毒品就如同助兴剂,于是常被不法分子制成成瘾品,用到夜场祸害女性。
“只能寄希望于他意志力够坚定,要么让他早点回来,多个人监管总要好些。唉,上次连古发起疯来,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你没人能控制得住。”
计承话里藏话,多少带了点同情与理解。
“所以你是储备力量,不要他还没回来,你就先垮了。”
计承拍了拍红官的肩膀,让他先放宽心,木已成舟,只能尽最大努力帮他彻底戒除。
“储备力量”是什么意思,红官心知肚明。
计承该说的都说完,一离开房间就去厨房交代,要给红官下大力补身体。
红官身心俱疲,但意识激烈活跃,高度紧张,让他无法真正入睡。
尤其是搜索了一堆戒断反应的视频看,那些瘾君子发作起来,完全变了个人:
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恶心呕吐、流泪涕诞,有精神萎靡的,也有畏寒眩晕,甚至出现了幻听幻视。
烦躁的暴戾恣睢,持刀持枪见人就干,成为了凶残无度的杀人狂魔。
疼痛的犹如全身各个关节被蚂蚁啃噬一样,万嘴吮血、万虫断筋,疼得满地摸爬滚打,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幻听幻视的疯疯癫癫,做出了一系列常人难以理解的举动:上房揭瓦、头撞柱子、吞咽纸巾、马桶饮水……
不堪折磨的,冲向马路迎面撞车、跳楼、割腕自杀……生不如死。
红官越看心里越难受,实在难以想象如今的连古变成了什么样。
不容置喙的是,毒品不该泛滥,贩毒的人就该被千刀万剐、万刃裂肤。
这也是连古为什么要千方百计接近老首的原因。
天光熹微,雪突然光临了南城。
冷得出奇。
红官凌晨被冷醒,披着大衣站在玻璃窗前看了短暂的一场雪。
说是下雪,也就三三两两,稀稀落落的寥寥无几,太阳一出准化了。
红官若有若无一叹,连南城都下雪了,更别说北城了。
这种天气开展行动,也很不方便,希望他们能顺利吧。
红官给祖师爷上香,默默祈祷了一番。
红喜一早出门赶上下雪,穿着棉袄都瑟瑟发抖。买了些年货回来,耳朵鼻子都冻得通红。
进门看到红官,先是诧异自家先生起得早,接着绘声绘色地说了南城赶集的人多,大街小巷热闹非凡,再说多年不遇的雪被他遇见了,还挺幸运。
最后提了一句:“我看见解家的车了,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