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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灾难命中率 > 第316章 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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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化武器防御专家齐康,被逮捕时服务于解家的合伙商——联盟生物化工企业,但齐康原来就是万家武器弹药厂的技术顾问,后来服务年限一到,才转投联盟集团。

有这层关系在,万家也被列为盘查对象。

但他们的反应很积极,主动配合调查,希望通过透明化自己的行为来减轻可能的法律风险,同时也向外界传递出一种积极应对、勇于担当的信号。

这其实是个很好的调查机会,无奈万家背景太大,轻易动不了,如果没有铁证,调查多半也是“例行公事”,走走流程做做样子。

之前连古就曾怀疑,解家提供武器,老首提供化学毒品,黑蜂从中搭线,这么一查,反倒是解家自产自销,和老首的关系就这么切断了。

这让红官深觉铆足劲的一拳打在了一团棉花上,完全卸了力,十分没劲。

那些研发人员一半存在被迫犯罪的情况,但不意味着可以完全免除刑事责任,而是可能作为量刑时的一个考虑因素。

一句话,看表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但据褚卫透露,当时在海岛实验室,冯陈之所以会被基地巡逻发现,是他低估了人性的自私。

“阿陈想偷偷带他们离开,可他们当中有人不愿意,不仅暴露了他的位置,还企图销毁研究数据……”褚卫说这些话时,拳头绷得紧紧,脖子上的青筋都似乎在跳动。

“为什么?!”红喜抢在红官面前怒问,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深深嵌入掌心,“不是去救他们吗?他们怎么能这样子恩将仇报啊?!”

红喜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发出求救信号的人,最终会成为释放杀戮信号的人。

红官心头涌动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恨,但他没有爆发出来,而是紧咬着牙关,将悲痛与愤怒强行压抑在心底,缓缓吐出一口气:

“被救出来的结果,也是要揭发幕后之人,即便最开始是被胁迫的,但时隔这么久,也成了从犯,一样逃不过法律的制裁,而且大半生攒下的名誉与成就都将化为泡影。权衡利弊之下,他们选择铤而走险,不惜一错再错……”

红官的脸色苍白,脸上带着苦涩的笑,不加掩饰地讽刺人性的复杂多变与残酷无情。

“可是……可是既然是这样,他们为什么还要发出求救信号?这样不是把大家都害了吗?”

“求助信号是上岛之前发布的,上岛之后就都变了。”褚卫眼眶渐渐泛红,却不见泪水滑落。

上了那座岛,没有几人能坚持信念不动摇,他们会被夜以继日的威胁恐吓折磨,意志不坚定的连起码的良知都会被吞噬掉了。

为了掩盖专家们的行踪,幕后之人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哪怕警方介入,也没有发现端倪,就连家特卫才这般锲而不舍追踪调查。

可那些人已上贼船,现实的残酷逐渐侵蚀他们的心理防线。

据他们交代最开始的妥协不过是权宜之计,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家人,并在确保不造成不可挽回后果的前提下,尽量将研发方向引导至更温和、可控的领域。

可每一次微小的妥协,都像往心湖处滴下一滴墨,最终扩散至整片湖水,心也染上了阴霾。

加之他们被不遗余力地洗脑,慢慢地就开始接受了一些原本无法接受的观念,并会为自己的妥协寻找合理性,甚至在某些瞬间,会感到一种扭曲的成就感,仿佛自己正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为世界的安全贡献着力量。

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滑向了从犯的边缘。

“他们信不过我们,更不想让我们暴露他们犯罪的事实。”

恐惧与抗议被习惯与麻木取代,便无法挣脱欲望的沉重枷锁,道德一旦偏颇,就不再信正义。

所以冲动之下,就走上了极端。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少爷说,救他们是我们的职责,但揭露他们,我们也要义不容辞。”

连家特卫虽受雇于保护生化武器防御专家,忠诚执行任务是他们的天职,但在遭遇不公后,揭露真相同样是他们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这段时间,连古奔波于联合军政与警署,除了配合调查,他坚定要为死去的同僚讨回公道,要求法律对丧失道德的他们进行严惩,哪怕是挂着重量级专家头衔的科研人员。

除此之外,通过解鸿程,红官也知道了解家如今的情况:

联合军政逮住出海的解三爷时,解伯仁心脏病复发,再次卧床,紧接着股市动荡、投资人撤资、合伙人解约等一系列变故,再次加重了他的病情,现在可以用病入膏肓来形容。

就看红官和他谁先熬到最后吧,解家都好久没办白事了。

十几年前,红官母亲去世,都没有在解家办丧,所以算不上解家的白事。

如今解家的病患还不止一个,长期卧床的还有解四爷和解五爷。

解老四病床一躺十几年,一口气吊着不上不下,也跟活死人没什么区别,红官早将他当成死人看待。

解老五和连古中了一样的默噬病毒,靠着黑蜂盗取的药方勉强吊着命,但要凑齐药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连古早就将核心几味药材的供应买断,连家拥有专属销售权,而指定的销售对象里,解家并不在列。

之前一直给解家供着药,不过是给他们营造一个希望的假象,就在他们自顾不暇时,断了解老五的药材供应,火上再浇点油,百年大家族也会付之一炬。

而一生算无遗策的解二爷面对如此困境,也是束手无策,焦头烂额中摔了跟头,被自己的狗扳倒了,但也不算重伤,就是有些狼狈。

为了避免解家和南城当局有牵扯,联合军政亲自上门调查取证,解鸿程说他这个二叔还算能镇定应对,但当涉及到军火交易商时,一份境外通话记录就让老谋深算的解仲昌不淡定了。

在这点上,归功于金家提供的信息——

解三爷曾在金家赌场豪掷千金一事,也把金家拖下水,但这次盘查,金家毫不客气就把解家给卖了。

无非就是提供了解三爷行踪录像,这与联合军政掌握到的解家与境外通话记录的时间不吻合。

虽然证据并非只有这条,但这条十分直观。

换句话说,和境外军火商通电话时,解三爷赌博正兴头上,由此可见,电话这头的人并非解三爷。

现在联合军政已经将重点调查对象转移到解仲昌头上,且怀疑背后真正的主谋就是解二爷。

对此积极举报的行为,金厉龙有充分合理的解释——“为我古哥仗义执言,理应如此。”

他当着红官的面认真说,彼时连古也在场,就是不知这话冲谁说的。

对于金厉龙的到访,红官并不意外,毕竟连古就在红宅,红官想回避,连古不乐意。

没见识过关煞将吃醋失态的金厉龙,明晃晃地将一盆醋扣红官脸上,使他从头到脚都散发出一股酸味,即使一句话也没说。

正是这一句话也没说的感觉,才让连古慌了好半天,尽管当面就纠正金厉龙逐渐扭曲的“兄弟情”发言。

计承还曾调侃,如果连古肯去经营人情世故,他的资源将用之不尽,往往只需要牺牲一顿饭的时间,道路也会变得宽敞明亮。

但红官知道,连古打从心里不愿意迎合世俗,而且以他现在的身家条件,根本也不需要他去经营人脉。

“你该好好休息了。”红官在连古发完最后一条消息时,顺走了他的手机,还摘下了他的眼镜。

以前的连古戴眼镜只是装模作样,现在真的戴上了,是这一两个月来疲劳导致。

连古靠着枕头,闭上眼睛任由红官按揉穴位。

“修复的事完成了,明天就可以知道那本手记都记录了什么。”他喃喃说着。

连古在为红官争分夺秒,红官看在眼里,却什么都做不了。

“辛苦你了。”红官修长的手指平抚着连古的眉心,幽深的瞳孔浮光微动。

就算一整天都待在红官身边,连古的大脑也在高速运转,他要兼顾的东西太多,想把整个局都盘活,调动的精力太大了。

连古喉结滚动了下,正想睁开眼睛,就被红官轻轻捂住了,“闭上眼好好休息。”

说着,连嘴也堵住了。

缠绵的抚慰没过多久,红官突然一把推开了连古,趴在床边咳了起来,直到出了咳点血,那块镶嵌在脑中的警钟才再次敲响。

时间不多了呢。

几天的安逸日子,让他不知不觉忘记自己是个绝症患者的事了。

连古的眉心死死皱着,熟门熟路地给他拍背、喂药,始终没吭声。

药溶于水,红官喝得很顺畅,缓和了一阵,就又伸手去抚平连古的眉心。

“别老是皱眉。”他说这话,没有嗔怪与不满,冲连古微微一笑,“我保证下次不这么扫兴了。”

连古俯身将他拥入怀,紧紧抱着。

可强装镇定无果,双臂颤抖的劲隔着衣服都能传递出心悸的感觉。

每到这时,连古总是说不出话,一说话就会暴露内心的恐惧,他不想给红官造成心理负担。

相反,这时的红官心里很平静,也许是夙愿终要达成,释怀了,只是心中隐隐有股劲,这股劲使得他越是在紧急关头,越沉着冷静。

很奇妙。

就像归航的老船只,在经历长途航行的大风大浪后,终于看到了家的港湾的那种安宁与归属感。

连古的呼吸又重又促,似被重重不安包裹着,压抑着。

“没事的,没事的。”红官轻拍着他的后背,试图平复他的不安,“不是答应过你了么?而且你也觉得会没事的不是么?”

他们都坚信会有办法,但是这个“办法”看不见摸不着,实施不了。

虽然大家表面看起来都很淡定,淡定到给人一种信心十足的感觉。

就像在森林里迷了路,你知道肯定有一条路可以出去,却始终找不到。

连古手臂又收束了几分力道,显然没有被安慰到。

太不应该了。红官懊恼心想,不该在这个时候发病,更不该在这个人面前吐血。

连古就像惊弓之鸟,只要看到他吐血,就能想到死亡,这种不断得到又失去的恐惧,已经成了他心中难以挥去的阴影。

而此刻,他正被阴影笼罩着。

红官深有体悟,他也曾濒临绝望。

“你要是不放心,就让韩医生明天再过来一趟,看看怎么调,可以么?可能是刚刚激动了些,我保证以后都心平气和的,好不好?”红官语气愈发温和,“你再不放手,我可又要激动了?”

这话相对奏效,也许是缓过劲了,也许是克制住了,连古缓缓松开了手,内心情感经过一阵激烈交锋都缴械投降,却憋得双眼通红。

就像一只养了很久的狗,你看它在你怀里快死掉了,却连求救的门都找不到,你只能原地打转,痛哭流涕。

红官看着这样束手无策的连古,心疼又无力,但他只能强颜欢笑,希望传达一个乐观的信念。

很快,几个深呼吸后,连古又将不堪一击的脆弱隐藏起来,“对不起,不会了。”

只是有些累了,守不住脆弱的防线。

“虽然我舍不得你哭,但你别总忍着,想哭就哭,哭出来会好受点,我保证不受你影响,真的,你要不要试试?”

红官微冰的手指滑过连古的唇角,十分认真的神情和语气把连古气笑了。

连古吸了吸鼻子,抓住那只游走的手捂紧实了,“下周,我想去会一会老首。”

通常连古说想去干什么时,他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规划。

红官神情一顿,本意上不想连古去,但他知道阻止不了,连古想做什么事就一定会去做,而且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好,你想去就去,我在家等你,但你要平安回来。”

红官顺着他的意说,这有点出乎意料,本来他已经想好要怎么说服红官了。

连古郑重点头:“好,一定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