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最近手术室的韩信涛经常往咱们科跑,有事没事都来逛逛,咱们科的平均颜值又提高了一大截呢。”
“人家是来特意提升咱们科平均颜值的吗?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美女呢~”
李开霁听着大家的议论,自顾自地打着哈欠,他有点困。
昨天看书看得太晚,累的。
都怪自己太好学,都没睡够呢。
(明明是自己在等着小女友平安回家的消息吧~最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就是你喽!)
护士站多了不少零食,李开霁拿起一盒饼干就往嘴里放:“这是谁送的?”
“韩信涛,估计是给袁奕欢的吧?”慕容聪菱是个喜欢八卦的人,所以又被称为科室的小小百事通。
“哦。”那他便放心地吃了。
她还欠自己一瓶水呢,自己吃她点零食不过分吧?
“她俩最近有戏吗你觉得?”慕容聪菱凑过来,问他。
“我不知道啊,我和袁奕欢不太熟。”李开霁一本正经地回答。
认真的,确实不太熟。
“你们一块儿来的,再生疏能生疏到哪儿去?”
“emmm比如她设计谋害我!”李开霁控诉道。
“额。”慕容聪菱觉得现在的小孩都思路百变,说的话她是越来越听不懂了,“小弟,在这个物欲横流、人心不古的社会,没有八卦是存活不下去的。”
李开霁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群聊的聊天框,默默地说:“聪菱姐,昨天咱们组的群里发了一张你和姐夫去酒店的照片,你们昨晚……”
“住嘴!”慕容聪菱咬咬牙,“哼!小弟,你等着,今天我一定一点忙也不帮你,而且……而且每次翻身都叫你帮忙!”
她的脸微红,李开霁也不再继续开玩笑。
她说的嘛,人要有八卦之心。
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行不通了呢?
他今天照顾9床10床,9床是一位血管外科的病人,10床则是姚天岐老爷子。
老爷子的生命体征越来越不稳定了,血管活性药剂量很大,呼吸机强烈依靠呼吸机维持……李开霁每次进来,心情都有些沉重,在他心里,这位老爷子已经是他的亲人了。
“今天怎么样?”
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正在为姚老爷子擦拭身体的他下意识地回头,正对上了姚昕蕊妩媚动人的眸子。
“老样子,不是太好。”他停止了擦拭,并为患者盖好被子。家属到来后还是应该处于一种衣衫整洁的状态。
姚昕蕊今日来探视了。
其实她有段时间没来了,但都有在与医生了解着患者的情况。主要是来了也无济于事,反而更会让她处于伤感的状态。
“抱抱。”伸出双臂,眸子里闪着些泪珠,她本没这么脆弱,可因为他在,她反而可以把隐秘在内心的情感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不给抱。”李开霁伸出胳膊拦住她的动作,在后者委屈巴巴的表情下,用标准流程清洁双手,然后温柔地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我身上的工作服都是菌,不能现在抱你的。”
他也好想给她个拥抱,但他也得为她考虑。虽说来探视的家属都会穿着一次性隔离衣,但那东西并不绝对保准,且家属的无菌意思不强,难免会触碰到隔离衣的外层。
“哦!”姚昕蕊知道他说的有道理,故而也收回了自己的脆弱,“刚才医生说,爸爸他在这一周可能就会…”
“是,叔叔的情况很不好,即便全力治疗,最多也只有这一周的时间了。”李开霁自然不能在这方面隐瞒她,况且即便没有自己,医生也会把最真实的情况讲给她,“我会嘱托好接班的人,给叔叔最好的护理。”
他最多只能做这些。
“谢谢宝贝。”
“你不要怪我就好。”他痛恨自己不能开挂,要不然肯定救活老爷子让昕蕊开心。
“怎么会呀!”是你的出现,让我又重新拥有了家的感觉呀。
“宝贝,我和爸爸说几句话,好吗?”
“好。”
李开霁关上门,为她俩留出单独的空间,隔着门看向屋里的心上人儿,内心波澜不已。
相比于她,他要幸福好多。
他会把他的幸福,分享给她!
临床的工作很忙,他看了没多久便急忙去进行下一份工作了。
探视时间只有半个小时,时间到后,她轻轻打开了门,眼眶里还含着些许泪光。李开霁在9床为病人输血,暂时没有注意到她。
她停留在门口,用几乎和刚才李开霁看她同样的角度盯着他看了好久。
“谢谢你。”
半响后,姚昕蕊转身,向护士站走去。
“任医生,您前段时间说的放弃协议,我现在可以签字吗?”姚昕蕊的语气已然恢复平静,就像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但眼角的红润却表现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可以。”任医生并没有很吃惊,她很早就劝姚昕蕊放弃了。虽说姚家并不缺钱,但继续住下去除了让患者痛苦增大外根本毫无意义,这和钱并没有关系,“您随我来。”
“嗯嗯。”
签完字后,她给姚岭逸打了个电话,把她的决定告诉你他。
“小妹,你的决定是正确的。”他也很早就这么想了。
用人力吊着患者的最后一口气,让他仅剩的躯壳体验阳间最后的痛楚,这并不算一种孝心。
“你不怪我吗,大哥。”
她很少叫他大哥,姚岭逸高兴地从老板椅上跳起来,差点把他的助理们吓死。
“这不怪你啊!生死各安天命,我们已经尽力了。你放心,除了零末的股份,其他仍可分配的遗产,大哥都给你。”
就凭姚昕蕊这句大哥,这些数字就给的值得。
姚天岐生前的绝大多数财产都被姚昕蕊的母亲带去国外了,而其余的大部分他其实也早就做好了分配,剩下的也就是一些银行卡里“不值一提”的数字罢了。
“你有时间,来看看他。”他是义子,需要来。
“好。”
姚昕蕊挂掉电话,擦了擦泪水,启动了车子。
姚岭逸则瞬间安静下来,驱散了助理,从抽屉里找到一张不太清晰的照片。
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的女子。
中间有个小男孩。
照片里的三个人都在笑,但有的人清楚,有的人模糊。
仔细看去,还遗留着不少人工合成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