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市。
李开霁跟着地图找了半天,才找到这里的银砾启明门店,它位于一栋大厦的内部,装饰极为奢华,金银饰墙,夜明镇店,着实将李开霁看“瞎”了眼。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店员很有礼貌,且穿着很典雅正式,每个人都是一身旗袍,颇有宫廷之感。
看看装饰,确实很像宫殿。
啧啧啧,李开霁不禁内心调侃:这老张家又没出过皇帝,整这么庄重。
“我来拿东西,一枚红鸾宝石做的戒指,张先生说他寄到这里了,你们有见到吗?”李开霁开门见山地说,同时心里略有害怕,毕竟刚刚三天时间,也不一定就送到了。
“原来您就是张先生口中的贵客啊,出乎意料的年轻呢。”店员礼貌地轻笑,双手在小腹部握着,端庄大方,“您稍等,我帮您去拿。”
李开霁心中松了口气,幸好,到了。
他可不想再跑一趟。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夸一下朔国快递服务的快准狠了。(为所有冒着日光送快递的你们点赞???(???w??)???)
这么贵重的东西,想必张老头也不愿意直接邮寄到宁市,毕竟那里没有他们门店。也不知道该夸他危机意识强呢,还是抓住一丝机会把这个戒指多留在自己身边一天。
没多久,店员便出来了,手中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盒子整体由金色宝石镶嵌而成,华美而贵气十足,不说里面的产品如何,单单看盒子,都能感受到与众不同的高贵。
他也算能理解古人买椟还珠的趣味儿了。
打开盒子检查一番,他的眸子几乎在这一刻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吸引,吓得他赶紧关住了盒子。
原因无他,实在是太好看了。
世界上一切褒义词的结合体。
“替我谢过张先生,这东西,我太喜欢了。”一向在外面波澜不惊的李开霁也有些情绪激动。
“张先生料想到您会这么说了,他还说,如果您这么说,我就把这段录音给您听。”店员打开手机,按了一下。
【是不是被老夫的手艺惊羡到了,不必惊讶,这就是我张家几百年传承的皇室直供水准,在这世界上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对了,你谢我的话,就不必用这种没有诚意的传话方法了,简单直接点,你娶我闺女,把这颗宝石再送回来,怎么样?老夫这可不是戏耍你,你想啊,以后这大半个银砾启明都是你的嘞!你赚大了。】
店员始终保持着微笑,但手已经遏制不住要捂住脸的冲动。
怎么感觉有一些丢人,这真的是我们老总的原话吗?被盗号了吧!
虽然这少年确实英武不凡……可大小姐不都已经订婚了吗?这要是让姑爷听见,指不定怎么膈应呢。
“张先生还是这么幽默哈,可惜我定制戒指的时候,它未来的主人就已经定型了,不会再发生改变,哪怕交换的彼岸是遍地黄金。”李开霁简单笑笑,说道。
他知道这老头说话没个正经时候,但并不是那种强迫子女做什么的人,要不然,他闺女也不能自由恋爱了。
这点倒是比袁明升好很多。
“再见,谢谢你们。”李开霁微微躬身,举止大方有度,将儒雅贯彻到底。
走出大门,他的车票还有几个小时,倒是不着急去车站。
他有些时候对内心认定重要的行程有种近乎苛刻的要求,比如,会在这件事上,提前预留出很久的绝对不会出错的时间,来预防一切没有想到的事。
当然,这样的做法也导致了,他时常会将行程时间线拉的很长。
去吃个饭吧。
来到一家大排档,他自己一个人点了点烧烤,一瓶小窑饮料,一个皮蛋豆腐。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他无意识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这家餐馆选中的地方确实不好,先不说味道,周围不远处就是一个工厂,声音也好,环境也好,着实不太卫生。
幸好他在屋里吃。
不过对于那些工人来说,工作完一起吃一顿烧烤,喝点啤酒,也很幸福吧。
当然,他们不一定会下得去决心经常吃。
唉。
忽然,他的目光隔着窗户聚焦在工厂的一个人身上,那是个年龄不大的男子,从大车上蹦下来,帮忙搬着箱子,往工厂里运。
在他转头的刹那,李开霁确定了他的身份。
陈伟。
他迅速跑出去。
工厂就在对面,他很快就到了那人身边。
陈伟刚刚把一堆箱子放在地上,拍了拍身子上的灰尘,气喘吁吁地说:“今天可出力气了,不给两百,我可不干了。”说完,回头,与李开霁双目对上。
就像电视剧里久别重逢的兄弟相见一般,空气都变得清澈,为他们提供了一个上佳的滤镜。
慢动作、打光、欲言又止。
“卧槽。”陈伟的欲言又止憋出了这一句话,“霁子,你咋在这!”
李开霁面前的美好滤镜瞬间崩溃,妈的,这人,会不会说话?
把嘴割了吧。
“我来办点事,微消上和你说了,你没回我。”李开霁叉腰,“我还想问你呢,你不在医院,或者搁家里陪对象,在这干嘛?”
陈伟瞅了眼大车上没搬完的箱子,李开霁继续说道:“搬完,一会儿再聊。”
他帮他搬完,陈伟也更快地领了工资,和他一块来到大排档。
烧烤,已经凉了。
“大学,咱哥俩有一回宵禁之后偷摸着定烧烤外卖,那天还下着雨,结果送来后烧烤隔着袋也全湿了,咱俩还吃的挺乐呵。”陈伟笑道,仿佛置身于曾经的场景一般。
不过,大学已逝,这段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已经一去不返。
即便,他们才毕业不到两月。
却好像,跨过了天堑鸿沟。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你在这干嘛?还有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赚钱呗。”他一个一个地回答,从身后的柜子里拿了瓶凉啤酒,喝了一大口,“就医院那点钱,不太够我养家糊口。”
石市虽然是省城,但比起被划了圈的宁市来说,并没有太大优势,就单纯来看护士的工资,宁市大医院的护士工资可以和燕京一些护士掰掰手腕,但石市的护士,刚入职这一年,也就在宁一院IcU护士三分之一到一半的水平线上徘徊。
病房会更低。
“我只身一人从朔国最南端来到这发展,无凭无据,就一个护士,真不够看,尤其是哥们最近还订了婚,压力更大。虽然她父母在她的执意劝说下并没有发出很大的阻力,可全款一套房、一辆车的要求,没变。”他微微一叹,“我们家确实鞭长莫及,我总不能真让人家跟着我一直掉面子是不。所以就趁着不上班的时候打打日结的零工,缓解一下压力。”
他的话说的就很难,但仔细想想,会更难。
护士临床真的很累,休息时间却还要卖力气活。
难。
“至于为什么不回你消息。”陈伟刚才因为劳累而弯着的背部直了直,平淡地说,“兄弟,我要面子。”
双方都沉默了。
李开霁畅想过无数的可能,可这几个字出来的一刹,他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
这并不是钱或者困难可以解决的障碍,而是一个人成熟之后,面对自己的生活,做出的选择。
大学,真的已经逝去了。
“非她不可吗?”李开霁问道。
陈伟是个很痴情的人,痴情到很傻。
他家的福利比石市更好,只是因为地理原因,而不被他女朋友接受罢了。
如果在他家找工作、结婚,那他的压力,将减轻一大半。
当然,这些话,谁都明白。大家都是成年人。
只是,情,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很让人难以解释。
“兄弟,我得有我的责任。”
“嗯嗯。”李开霁想到了这个回答,“其实我目前对钱的需求不太大,我可以赞助你一点,你先慢慢攒,不着急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