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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鸦老头,随我走一趟。”

夜色中传出一道粗犷的声音。

趁月色,李星魂见到来人,颇为惊讶,“巡守大人?”

来人穿着官府,赫然是‘老门’的巡守,人高马大,气血充裕。

李星魂脸色惊疑不定片刻,赶紧起身,走出房门,先是微微欠身,然后道:“如此深夜,大人寻老朽,有何贵干。”

“跟我走一趟,立刻,马上。”

巡守站在院中,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道。

“去哪?”

李星魂微微皱眉。

他有些不情不愿,感觉事发突然,自己一点防备都没有。

“让你去你就去,废话少说。”

高大巡守冷哼,上前粗暴地拽住李星魂的胳膊,将他往院落外带去。

李星魂疼的倒吸冷气,恨不得捡块板砖,将这巡守拍死。

在伏鸦老头的记忆中,这些巡守可不是善茬,时常仗势欺人,欺负乡里。

走了几步后,巡守便松开李星魂,示意他推上木车。

“嗯?莫非是寻我抓药?”

李星魂心头一动,不敢忤逆,推上木车便走出院子。

踩着月光,一路吱吱呀呀,过去两个街口,巡守才详细解释道:“梵老头的事,你应当有所耳闻,我们巡守赶到后,他伤势很重,人事不省。”

“凶兽却不知去向。”

“事关异魔,马虎不得,大人下令严查。”

李星魂颔首,道:“原来巡守大人,是来找老朽给梵老头治病。”

“但您也清楚,城内不止一间医馆,为何寻到老朽头上?”

巡守冷冰冰地道:“各大医馆的大夫,甚至连外镇的都看过了,表示无能为力,请你也是要死马当活马医。”

“你尽人事,听天命吧。”

“如果人真醒不了,那就是他福缘不够。”

李星魂闻言,微微恍然。

看来梵老头伤势极重,否则也不至于那么多药堂都束手无策。

很快,小木车就推到了‘老门’内。

这是一个装潢雅致的小院,院子很是僻静,临河而立,从外面看古香古色,进入之后,却威严深重,就仿佛步入古代的衙门般。

跟随巡守,李星魂进入大堂,看到厅堂内摆放着一副简易担架。

担架前围了一圈人,都身着官府,乃是其他的巡守。

李星魂凑过去,看向担架,上面躺着一个眼泡浓重,脸色惨白的老叟,脑袋上插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一直砍到头骨,潜入几寸,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嘶!梵老头这是……”

“大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一位巡守瞥了李星魂一眼,冷哼道:“喊你是来治病的,不是胡乱打听,管好你的嘴。”

而那引路的巡守,名为李乐,倒是给李星魂讲解道:“梵老头正在打更,隐隐听闻打斗声,好奇下前往,便看到两道身影当街缠斗,他大喊一声异魔,便被一把飞来的菜刀击中,人事不省。”

“你先看看,伤势如何,能否救活。”

李星魂不敢多问,这些巡守们,满脸的凶悍之意,衣服下方是鼓鼓囊囊的肌肉,显然都是好手,捏死他不比捏死一只小鸡麻烦。

瞥了几眼,他又蹲下去,细细查看伤口,忽而道:“能救,只要大人将这菜刀拔出,伤口处敷一些止血草药,便能保住梵老头性命,只是天知道他何时能醒过来。”

巡守们毫不扭捏,直接上前,一人猛地发力,就将菜刀拔出,一股血箭喷射出来,溅了李星魂满脸。

李星魂胡乱抹了一把,便在伤口处敷上草药,进行止血处理。

等处理完毕,梵老头惨白的面色,多出几分红润,巡守李乐拍了拍李星魂的肩膀,道:“你先将人带到你那去,悉心照料,什么时候醒过来,什么时候通知我。”

“大人,他若死了呢?”

李星魂问。

“他若是死了,你就是异魔。”

李乐瞥了眼他,便直言道。

李星魂脸色一黑,但也不敢多言,只得将梵老头安置到木车上,往住处拉去。

好嘛,还有点份量,他一拽之下,险些一个前扑,栽个狗啃屎。

李乐见状搭了把手,这才将木车推动。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回到住处,早已天色大亮,李星魂今日没有外出,窝在床上照料梵老头。

他也好奇。

梵老头见到的那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十有八九不是本地镇民,而是修士所化。

他正愁找不到突破口呢,没准能借此抽丝剥茧,打开僵局。

无聊的一日过去,到了半夜时分,夜幕笼罩,等鬼哭狼嚎的声音散去后,笃笃笃的打更声响彻而起。

李星魂透过窗子,看到一个精瘦的身影。

“伏鸦老叔,还没睡啊。”

那精瘦男子,也看到李星魂,站在街上,打了个招呼。

李星魂一怔,很快支开窗子,笑着招手,“马宣,梵老头出事,苦了你。”

那精瘦精瘦的汉子,正是马宣。

马宣正值壮年,有一把子力气,可却不找个正经营生,好吃懒做,所以才去老门,当了个打更人。

他和梵老头,一人一夜,交替轮换,如今梵老头出事,自然便仅剩他一人了。

一听这话。

马宣当即发起牢骚来。

说什么好端端的,忽而增加了一倍工作量,他命太苦了,还说什么异魔作祟,他没准哪天就跟梵老头一样倒下……

“对了,梵老头在你这边可好?”

最后,马宣问道。

李星魂一怔,很快回道:“伤情已经稳定住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唉,我去看看他罢,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有些口渴,顺便讨杯茶水,老伯方便否?”

马宣擦了擦额头的汗,站在长街,对李星魂道。

“方便,你来吧。”

李星魂说完,忽而翻身下床。

也不知道他忙活什么,先翻箱倒柜,拿出一轴细线,又将枕头下的柴刀取出,最后又在木茶几上,摆放一面铜镜。

点燃烛火,他仔细调了下铜镜的角度,才朝窗外望去,就见马宣已经来到了院子里。

李星魂嘴上念叨着什么,还从门口走到茶几前,像在演练,几次后,他才如释重负吐出一口气。

与此同时。

院落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传出马宣粗犷的声音:

“老叔,我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