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腾扑腾。
一番剧烈挣扎过后。
李向东不仅没有找到逃出去的办法,反而感觉神魂无比疲惫。
像溺水的人消耗完最后一丝力气,摊开双臂直直坠入深海。
脑子里就一个想法。
我真的要死在这儿了吗?
这充满恐惧的念头刚一冒出来,伴随而来的就是不甘。
驱动僵直的手臂划拉两下。
没逆风翻盘不说,反而引来更多的黑暗侵蚀。
很快。
在无边无际黑暗的包裹下。
李向东连死不死这么严重的问题也都屏蔽忽视掉。
好像生死是件很正常的事。
这世上谁都会死。
不值得抵抗。
举起的双手重新放下后,全身上下唯一还在动的部位,就是那双散发微弱金光的麒麟神瞳。
一颤一颤不停眨啊眨,想唤醒失去思考能力的主人。
却做不到。
黑暗太多,如数不清的小鬼一样重重堆叠上来。
不停拉扯眼皮捉弄。
不一会儿工夫。
两只不甘颤动的眼皮,就被它们拉扯的彻底闭上。
李向东黑上加黑什么也看不清,意识即将沉沦之际。
当!
一声突如其来刺耳钟声,从远方山上敲响。
横跨时间与空间的距离。
隔空传过来。
传到无边无际黑海上空后,荡起阵阵涟漪。
海面上凭空浮现道靓影,响起数句清脆少女责骂声:
“李向东!你个大骗子不说是要陪我过元宵的吗,人呢?”
“又骗我!”
“再也不理你了!”
“哼!”
呼呼!
伴随这几句娇嫩责骂声传开,覆盖整个黑海的黑水如临大敌,
不等李向东死寂的脑海中生波澜,海面上突然狂风大作。
颤抖的手刚一举起。
那娇俏身影清脆声音就迅速被狂风吹散。
仿佛根本不存在过。
哎!
深海之下的人见此情形叹一口气,可眨眼间就忘了为什么叹气。
好像有什么东西失去,可惜。
又好像是因为风太大,吹得身体有点冷。
正准备调整心态重新接受死亡的洗礼之际。
当!
第二声钟声响,还是从远处的山上传来。
动静比起第一声更大。
传到水面荡起手指宽的涟漪后,海面上浮现的动静也更多。
十几道身影围成一堆。
先是嚣张蛮横大小姐叉着腰撅着嘴喊李向东。
再是知性俏医生拢拢头发笑意盈盈喊李向东。
旁边还站着身材劲爆外冷内热绝美御姐。
双手抱胸斜着眼喊李向东。
除此之外还有天真可爱如盛夏光年的调皮鬼。
眯着弯弯月牙喊李向东。
李向东、李向东、李向东、董事长、董事长、董事长、师父、师父、师父、姓李的........
伴随海面上喊的人越来越多。
李向东几近死寂的脑海中,产生的涟漪波动也飞快加剧。
最后的最后。
当一个端庄典雅,充满风韵轻奢味道的俏阿姨。
口吐香气贴到耳边轻轻呼唤。
向东,别睡了,阿姨给你做了饭,赶快起来吃时。
簌簌!
李向东脑海中的波动涟漪冲到巅峰,只差一步就要和海面上频率对上之际。
轰隆隆!
无边无际黑海上,猛地卷起一股十数米高惊天骇浪!
如一堵厚厚黑墙猛拍下来1
轻轻松松就把所有呼喊的身影拍散,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哎。
伴随那些身影褪去,躺在海底的叹息声传出。
海面风浪也随之降低。
远方山上的钟声连着敲响两次都无功而返。
没能唤醒那沉睡中的人,似乎也已放弃。
隔了数分钟都没动静。
但就在海面风浪彻底归于平静,海底下人心中那微弱的明灯即将被黑暗捂灭之际。
突然!
铛铛铛铛!!!!
连续十声急促钟声,在极短的时间的内炸响!
如振聋发聩般传到海面,激起一大圈数米宽巨大涟漪。
荡开黑海的隔阂后。
海面上空迅速浮现出幅山水画般绝世美景。
日落。
傍晚。
灿烂的火烧云烧红半个天空。
被数条秀丽山川包裹的小小村落中,一条气势巍峨大河蜿蜒曲折,从村口盘旋而过。
结束农忙的老农民扛着锄头,伴随勤劳的燕子一同缬草归来。
到家门口后跺两脚,抖落裤脚上沾着的泥巴。
探头往院子里看一眼。
没看到那见了嫌弃,没见想念的熟悉身影。
抽出怀里兜着的旱烟枪。
放上烟丝点燃深吸一口,略带失落的问起里面喂鸡的老妇女:
“那小子死哪儿去了,今天又没回来吗?”
刘月红喂完五彩斑斓大公鸡,转身呸呸两句责怪糟老头子不会说话,就不惜得搭理她。
走出院子走到隔壁邻居家,哐哐敲两下房门。
吱呀。
半遮半掩的老旧木门打开瞬间,现出道光彩照人靓丽身影。
一张绝美面容映衬的老旧青砖房都蓬荜生辉。
望一眼门口站着的老妇女,赵玉兰放下给婆婆做饭而卷起的袖口,语笑晏晏发问:
“婶,天都快黑了,有事吗?”
刘月红不着急回答。
斜着眼睛扫一眼屋子,见到贼眉鼠眼盯着看的王秀芬。
慢悠悠说出请求:
“也没多大事。”
“就我这两天眼皮子直跳,总感觉要出事。”
“偏偏向东的电话又打不通,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机没话费了。”
“你帮我看看。”
赵玉兰听完来由,娇躯眼眸一转就明白来意。
“不急。”
“用我的试试吧。”
说完当着里屋婆婆的面。
擦擦手上沾着的水珠,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
找到那个无比熟悉的号码。
摁下去的瞬间。
嗡嗡!
被压在海底意识即将陷入沉沦的人,死寂身躯突然剧烈抖动。
爆出股极其强烈的求生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