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师徒,都这般的爱说教。”
连说的话都一样。
时秋禾一脸平静,就是说出来的话似乎不是很中听。
蒲休道人眉眼间不见任何恼怒,但浑身的气势却是陡然转变。
面对时秋禾的狂言,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地上的老道士一眼。
“你出师前,为师告诉过你,修行之事不可强求。无为,你还是没有听进为师的话。”
遽然,老道士有些愣怔,许久未听见这个名字,一时有些惶恐。但他更多的是愤恨,隐藏在心底的愤恨和不甘。
蒲休和时秋禾将他变化的神色看的一清二楚。
真是有趣。
时秋禾心中暗自感叹,没想到他们师徒的关系竟然会是这样的。倒是有些出乎她意料。
老道士想要解释,可如今他狼狈的样子摆在蒲休面前。
“小道友,他做的不对,自有师门来惩罚,还请将这孽徒交于老夫。”
时秋禾扬眉,直接拒绝了他。
“按理说,的确是要将人交给你,可现在不行。”
蒲休双眼微微聚拢,目光直视时秋禾,身上的气息散开,一股压力直接铺来。
“小道友想要如何?”
时秋禾指了指他手上的英娘,开口道:“道人不若先将她交给我再说?”
蒲休随意地瞥了眼手中的女鬼,她身上浓厚的鬼气已经被他打散。没有多说一句,随手将她扔给了时秋禾。
时秋禾微微蹙眉,对他这般粗鲁的行为有些不满。
将英娘扶起来,用符为她补上一些阴气。
“多谢仙人。”
英娘脸色不好,作为一个鬼,被修为高深的道士抓住,没有魂飞魄散已经是幸运。
现在的她别说报仇了,还能不能坚持去到京都,都是难事。
她心中对蒲休恨之入骨也拿他没办法,只能躲到时秋禾身后,小声地提醒,“仙人,您小心。”
蒲休平静的眼中像是有旋涡一般,带着不知不觉的危险。
“现在小道友可以把老夫不成器的徒弟交出来了。”
“自然是可以。”
时秋禾放了老道士,“修道还是要行正道之法。”
老道士被她这么一说,老脸一红,不敢抬头看他们,更不敢和他师父说话。
蒲休见他丢人现眼,做错事被人发现揭穿,漠然道:“无为,你可知错?”
老道士:“师父,弟子知道错了。”
蒲休:“看来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了。”
“师父?”
老道士没想到蒲休还是这样冷淡的态度,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时秋禾看了他们师徒一眼,随后将目光转向那些畜牲,手中的剑极快的飞出,瞬息便要夺人性命。
又是一道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她手中的剑再一次被蒲休拦了下来。
时秋禾眼中发冷,抬眸,“你一定要多管闲事,拦下我的剑?”
蒲休叹息:“小道友,你天赋不错,为什么一定要执迷不语,如此自毁前途。”
他对时秋禾的所作所为很是不赞同,“这些人所犯下的罪孽,自有这朝廷和律法来管。”
“呵,朝廷来管,朝廷如何来管?官官相护,位高权重者从不将我们这些蝼蚁看在眼里。‘大师’还是看看如今寻常人想要活下去有多难,那些被冤枉被残害的人不知凡几,有人来管吗?”
英娘怒目切齿,怨气满腹。
要真的是有人管,他们一家惨死二十年为何没有一人站出来管,狼心狗肺的负心汉倒是活得自在,没准儿女双全,功名利禄皆有。
他们不过是蝼蚁罢了,别人想捏死就捏死。
在英娘看来,之前的老道士和他师父都是那些人的帮凶。
时秋禾倒是没想到英娘能够怼出这么一番话,看来是真的气狠了。
英娘被蒲休的话激怒,自知报仇无望,她不想憋屈的魂飞魄散。
“仙人,怎么样都是灰飞烟灭,今世我的仇未报,那就是天道不公。天道不公,我便要说。”
她说着,身上的阴气不稳,时秋禾默默地为她加上一张聚阴符。
“你会如愿的。”
蒲休:“小道友,你插手帮助他们复仇,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可有想过,冤冤相报何时了?”
时秋禾抬起手中的剑,细细的看了一眼,手臂动作忽然一变。
她剑指蒲休,“我不想和你废话,带着你作孽的徒弟离开。不然,那我们只能比一比手中的剑了。”
蒲休微微蹙眉,“过多插手凡人的命运,你就要承受他们的因果。”
“我知道。”
时秋禾淡淡地开口道。
“你知道为何还要如此?”
蒲休不解,时秋禾却是笑笑,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