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因为移民之事,朱雄英在奉天殿大发雷霆,骂的满朝文武狗血淋头,就连站在一旁的太子都吓得胆颤心惊。
自从辅政以来,他还是头一次见自己的父皇发这么大的火。
“最好不要让朕知道,你们在场任何人和汉南的官员有任何私下利益上的牵扯,一旦查到……”
朱雄英咬牙切齿的说道:“朕会把你们受尽酷刑,剥皮萱草,凌迟处死,满门抄斩,家族覆灭!”
奉天殿上,顿时噤若寒蝉,一向不许臣子计较太多的永兴帝真的怒了。
如果在场真的有人勾结汉南的官员,从而造成如今的局面,那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梅殷,李坚身后的胡观心中极度恐惧,手持芴板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怕被别人看到,连忙缩进袖子中,就连腿肚子都在打转。
移民的他不知道,也没有参与什么,可这毕竟也是汉南之事,就怕也被牵连其中。
继位十九年,朱雄英也是头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整个大殿被皇帝的怒火烧的人人自威,唯恐皇帝找个理由要杀人泄火。
这一刻,臣子们在永兴皇帝身上仿佛看到了老皇帝的影子。
“陛下!”
礼部尚书练子宁出班说道:“朝廷体恤汉南之地的百姓,不惜拨上百万银子补偿移民,可越人却不思皇恩,不恤圣君,于移民途中谋乱,冲击官兵,杀害朝廷官吏,实在是大逆不道之举,陛下不可再对他们心慈手软,当以雷霆手段镇压,方能彰显我朝威严,以儆效尤。”
“越人反复无常,不服王化,如此蛮夷,实难教化,一旦移到大明境内,若是聚众谋乱,就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届时还会让连累我们自己的百姓啊!”
朱雄英瞪着他,冷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练子宁继续说道:“如今汉南叛乱四起,而越人又无法教化,朝廷每年倒贴无数钱粮,又养着十几万兵马,却还是无法安定叛乱!”
“汉南官吏,无法治民,人人自危,长久下去,会活活拖垮我们的财政和军队啊!”
“臣以为,倒不如将汉南之地舍弃,让他们自生自灭,如此一来,朝廷也能省下大笔的钱粮和兵力!”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有的大臣觉得此举太过懦弱,有损国威,有的则觉得能节省开支,不失为一个办法。
许多臣子早对倒贴汉南这些地方不满了,这一次可算逮到好机会了。
朱雄英听后,脸色愈发阴沉,他扫视着群臣,冷声道:“舍弃汉南?亏你想得出来!那是我大明的疆土,岂容说丢就丢!若今日因怕麻烦而弃之,那开疆拓土岂不成了笑话!”
“大明可不止汉南一个穷地方,是不是都要丢掉,只留富庶的江南……你是不是才满意!”
练子宁吓得连忙跪地,“陛下息怒,臣此言也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着想,汉南蛮夷不可留,汉化太过艰难,若是移到大明,实在是养虎为患啊,请陛下撤回驻军,召回官员,停止移民,放弃汉南!”
“滚出去!”
朱雄英突然指着殿外,练子宁整个人顿时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拱手问道:“陛下刚才说什么?”
朱雄英突然暴怒道:“你耳朵聋了,没听见是吧,年纪大了就赶紧自己辞官,回家养老去,朕让你滚出去,滚出奉天殿!”
汉南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帝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你跳出来劝说皇帝放弃安南,完全就是找不痛快。
练子宁脸色瞬间憋成了猪肝色,他怎么都没想到,皇帝竟然丝毫不顾他这个两朝老臣的脸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那是颜面扫地。
“臣……臣告退!”
练子宁愤而离开大殿,这张老脸被皇帝撕的稀巴烂。
詹徽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常茂趁机说道:“陛下应下令对汉南之地采取强硬手段,将为首谋乱者诛灭九族,其余越人尽数斩杀,亲属一律连带,将汉南的越人杀光杀绝,方能以绝后患,从此……”
“你也滚出去!”
常茂也愣住了,朱雄英怒吼道:“滚!”
完了,皇帝真怒了,谁的面子都不给了!
朝堂之上,再也没有人敢说话了。
本以为会安静下来,谁知李时勉竟然跳了出来,说道:“陛下,移民大业由兵部尚书詹徽负责,如今出了这样的大事,他难辞其咎,请陛下治詹徽之罪!”
朱雄英本就心烦意乱,当场指着他说道:“滚……滚……滚出去!”
今个朝会,不议任何事,永兴皇帝明摆的就是来骂人的。
连续有人被轰了出去,剩下的臣子也就不再继续自找难堪了。
“陛下!”
李泰站了出来,他神情悲愤,说道:“镇南关古道发生移民谋反,臣以为,越人不会无缘无故的犯上作乱,而且,一万户同时行动,定要提前商量好,而这么大的事情也必然会提前泄漏消息,随行官兵不可能没有察觉到……”
“陛下,这其中必有隐情,臣请陛下彻查此事,还因公殉职的陈丕以及随行官员一个公道……”
说着,李泰直接跪了下来,声音也变的哽咽起来,伏首道:“臣恳请陛下,运回兵部主事,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陈丕等人尸体,朝廷追封厚葬,抚恤家人!”
“臣附议!”
韩克忠,王恕二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当初,他们二人都劝过陈丕,不要去汉南,且远离詹徽。
可陈丕没有听他们的,义无反顾追随詹徽。
朱雄英闭着眼点头道:“准,此事交由礼部去办吧!”
“谢陛下!”
李泰叩首,待起来时脸上挂满了泪痕,擦着眼泪回了班列。
下朝后,他都不知道怎么去见陈丕的老爹老娘,如何将这个噩耗说出来。
退朝后,朱雄英回到偏殿坐了下来,太子端来茶水,说道:“父皇,消消火,保重龙体要紧!”
朱雄英脸色阴沉,也没有接,太子只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父皇,汉南移民之事,想必是另有隐情的,整个汉南乱成了一锅粥,也是该肃清了!”
太子继续说道:“以前父皇想的是,等到完成移民大业,父皇在处理汉南的乱象,可如今这些人已经到了得寸进尺的地步了!”
朱雄英冷着脸说道:“朕已经让詹徽去办了!”
太子疑虑道:“詹大人早有隐退之心,他还会尽心吗?”
朱雄英冷声道:“他要连这点事都干不了明白,那他就真的老糊涂了,那就没必要再站在奉天殿之上了!”
“你觉得他还有退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