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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丰站在县城邮电局门口,手里紧紧攥着大哥大,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拨通了陈阳的号码。他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空,心里盘算着,回到云山村信号就彻底消失了,像这种重要的事情,总不能用村委会那台吱呀作响的老式电话和陈阳汇报吧?

万一被哪个嚼舌根的村民听了去,添油加醋地传到魏局耳朵里,那可就麻烦大了。更何况,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村委会那台仿佛装了扩音器的公用电话说呢?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电话接通之后,振丰拿着大哥大跟陈阳说了起来,“喂,陈老板,我是振丰。”

“振丰哥啊,”陈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振丰组织了一下语言,简略地将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他着重强调了如何找到魏局小三的住处,如何与对方交涉,以及如何不动声色暗示魏局整个过程。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陈阳难以置信的声音:“什么?”紧接着是咚的一声闷响,听起来像是关门声。

“哎呦,振丰哥,你这不是把咱们暴露了吗!”

“啊?”振丰拿着大哥大,一脸茫然,“陈老板,我没有暴露你的身份啊?”

“不是,我没说这个,”陈阳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振丰哥,你想想看,你找到人家小三家里去了,那不是明摆着告诉他,我们有能力查到他小三的位置,也就有能力查到他平时做的那些勾当吗?”

“振丰哥,你想想,魏局那是什么人啊?他可是个出了名的小心翼翼的人,他知道这种情况,那还能……”陈阳的声音戛然而止,只留下一声沉重的叹息。

振丰愣住了,他眨巴着眼睛,脑海里像炸开了一朵烟花。

我艹!他暗骂了自己一声,自己光想着用这办法要挟魏局了,压根没往人家会反过来对付自己这个层面想。虽然说把魏局的小辫子握在了手里,但这地方毕竟是萝北,不是江城啊!在江城,有陈阳的背景,自己可以横着走。可是在萝北,魏局可是地头蛇,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他狗急跳墙……

“陈……”振丰的声音有些颤抖,“陈老板,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是想……陈老板,我是不是把事情弄复杂了?”

陈阳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他揉了揉额头,语气轻松了一些:“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接下来就看他什么想法了,大不了掀底牌呗,合作共赢!”

“陈老板,你……是什么意思?”振丰一头雾水。

“还能有什么意思?”陈阳轻笑一声,“他帮我们拿到荒地,我帮他往上走一步,别忘了,我可是挂着江城市委书记女婿的头衔,我就不信,他不想往上爬。就看他怎么选择了。”

“既然得明牌了,”陈阳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但不能让他先说话,我们必须先亮牌面,振丰哥,你懂我意思吧?”

振丰听完用力点了点头,像是要把自己点成啄木鸟似的,语气坚定地说道:“懂!陈老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得把主动权掌握在咱们自己手里!就像钓鱼一样,咱们得把鱼竿拽得紧紧的,可不能让鱼儿把咱们给拽跑了!”

陈阳赞许地笑了笑,也跟着点了点头,像是回应振丰的比喻,又像是思考着接下来的步骤。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问道:“对了,振丰哥,那几个小鬼子最近有什么动静?还在云山村附近晃悠吗?”

振丰回忆了一下,语气肯定地说道:“这两天倒是没看到他们的影子,估计是什么都没发现,灰溜溜地躲回去了吧。”他甚至脑补了一下那些小鬼子垂头丧气、抱头鼠窜的滑稽模样,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陈阳手里拿着一块小石头,在地上漫不经心地划拉着,就像是在沙盘上推演着战局。小鬼子是不可能不知道,也不会什么都没发现的。

他沉吟片刻,“别大意,振丰哥,那东西没那么容易勘探,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肯定还会再出现的。就像……就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定会再次回到猎物周围盘旋的。”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继续说道:“你让马户他们多留意周围的动静,尤其是那些鬼鬼祟祟、形迹可疑的人,一旦发现,跟住了他们他们,看看他们在做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地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又在圈里画了一个叉,仿佛已经将那些小鬼子牢牢地困在了自己的掌控之中。

陈阳这边进展顺利,机器设备的安装调试人员已经抵达工厂。这些技术人员虽然对饮食习惯有些特别的要求——只吃西餐——但整体而言还算配合,并没有提出其他过分的要求,这让陈阳略微松了口气。

起初,这两组安装人员似乎有些怠慢,想着能偷懒就偷懒,少出力。然而,刘莉的严格监督让他们不敢掉以轻心。每天安装工作结束后,刘莉都会亲自到车间进行仔细的检查,确保每一个环节都符合标准。仅仅两次检查下来,这些技术人员就见识到了刘莉对机器设备的精通程度,他们原本的小心思也随之烟消云散,不敢再耍任何花招,工作效率也明显提高了。

而在萝北的振丰,情况就没这么乐观了。两天后的上午,振丰开车来到县城,焦急地等待着魏局的联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着一天就要结束了,魏局的电话却迟迟没有打来。振丰心里越来越烦躁,旁边马户的建议:直接去办公室找那个姓魏的,给他点颜色看看,别让人家把咱当猴耍!

“马户,你要是活腻歪了,可别拉上我和疯子哥!”刘波在旁边狠狠瞪了一眼马户,用手指着马户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马户脸上,“去人家办公室揍人家,你是什么脑子能想出这个想法的?那是政府单位,那是龙潭虎穴!你居然想单枪匹马冲进去揍一个局长?你脑子是不是让驴踢了?你以为你是谁?兰博?还是终结者?”

马户不屑地撇了撇嘴,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抖个不停,“我这不是着急嘛!说的好像你有什么锦囊妙计似的!”

“我……”刘波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我至少脑子还清醒!不像你,尽出些馊主意!你动动脑子想想,就咱们这几个人,去了县政府能干什么?送人头吗?你以为局长是泥捏的?人家一句话就能叫来一车保卫科的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咱们淹死!”

马户不甘示弱地回击道:“那你说怎么办?干等着?等着黄花菜都凉了!咱们在这儿耗着,陈老板那边还等着消息呢!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高招?”

刘波一时语塞,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我虽然没有好办法,但我至少不会像你一样,出这种脑残的主意!你这是嫌命长啊!”

马户刚想反驳,振丰的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振丰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两人安静,然后接通了电话,“喂,您好。”

“嗯,”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而傲慢的声音,显然不是魏局,“我是魏局的秘书,魏局让我通知你,晚上六点半,在萝北县的刘家餐馆见面,记住!只能你自己来!”

刘家餐馆?振丰皱起了眉头,这名字听起来就不像什么高档场所。魏局怎么会选择在这种地方见面?难道……他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情况和陈阳之前的分析越来越吻合了。

振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那个……魏局为了我们的事情,忙前忙后,真是辛苦他了。怎么能让他破费呢?我已经订好了饭店,地方宽敞,菜品也好,要不……”

“呸!!”振丰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一声轻蔑的啐骂,“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我们局长能跟你吃饭,那是给你天大的面子!别给脸不要脸!”

“要想办事就来,不来的话,这事你们也别办了!就这样!”对方说完,不等振丰再说什么,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喂!”振丰对着大哥大喊了两声,可是除了忙音,什么也没有。他握着大哥大,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骂道:“我艹!你tmd好大的架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他猛地将大哥大摔在副驾驶座椅上,发出一声闷响。

“疯子哥,咋的了?对面说啥了?”马户焦急地问道,身子往前倾,几乎要贴到振丰的座椅靠背上。他浓密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刘波也紧张地附和:“是啊,疯子哥,那姓魏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习惯性地搓了搓手,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振丰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两人焦急的脸庞,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哎,还真让陈老板给说中了。”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那家伙约我在刘家餐馆见面。”

“刘家餐馆?”马户和刘波异口同声地惊呼,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那地方我知道。”马户抢先说道,“都快出萝北县界了!再往外开不到两公里,就是一大片黑黢黢的林子,连个路灯都没有,那地方能有啥正经餐馆?”他说着,用手在空中比划着,仿佛那片阴森的林子就出现在眼前。

刘波也补充道:“是啊,疯子哥,他们把见面地方安排在哪里,我看没什么好事,哥你带我们俩去!”他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担忧,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振丰沉默了片刻,将大哥大在手里来回掂量,就像掂量着事情的轻重。最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从包里摸出一把黑黝黝的家伙,咔哒一声上了膛,然后熟练地别在了后腰。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马户和刘波,“你俩的家伙事儿带了吗?”

马户和刘波两人立刻挺直了腰板,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马户拍了拍自己的后备箱,语气肯定地说道:“放心吧,疯子哥,家伙都带了,都在后备箱里呢,随时都能用!”

刘波也跟着点了点头,“哥,该带的都带了!”

振丰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然后开始布置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这样,一会儿我打车去刘家餐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刘波身上,“刘波,你不是会开车么?你开着车在后面跟着我,记住,保持好距离,别太近,也别太远。”

“没问题,疯子哥,您就放心吧,我的车技您还不放心吗?”刘波拍着胸脯保证道。

出租车在距离刘家餐馆还有一段距离的路边停下,振丰付了车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并没有立刻走向餐馆,而是点燃了一根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夜幕已经降临,昏暗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将周围的一切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路边稀疏的树木投下斑驳的影子,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仿佛潜伏着未知的危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凉意,混合着远处飘来的烧焦的味道,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他注意到不远处有一片低矮的趴趴房,破旧的烟囱里冒出滚滚的黑烟,在昏暗的天空中显得格外醒目。除了几盏昏黄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外,周围几乎一片漆黑,只有刘家餐馆的灯光显得格外明亮,像一只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眼睛,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振丰的心中渐渐升起一股寒意,他意识到自己正一步步走向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这偏僻的地点,昏暗的环境,再加上魏局秘书那傲慢的态度,都让他确信,今晚的见面绝非善意。他将手中的烟蒂狠狠地踩灭,目光坚定地望向刘家餐馆,他知道,这场鸿门宴,他必须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