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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朱由检大笑,指着这个弱冠之年的将军,道:

“你可是不懂朕为何要用郑鸿逵来推动银元?”

李来亨点头。

朱由检嘴角噙笑:

“这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郑鸿逵自然是有野心的。

历史上的他,在弘光朝和潞王监国先后破灭、江南沦丧的关口,敏锐的意识到了朱聿键的奇货可居。

可以说隆武帝能够坐上皇位,郑鸿逵功不可没。

就是此人,一力带着朱聿键,赶到福建,拥立他成了皇帝。

后世都说郑森是国姓爷,实则,朱聿键最早赏赐了朱姓的,是郑鸿逵的儿子郑肇基。

郑森还是第二天,郑芝龙带着儿子郑森面见朱聿键,郑森才被封为国姓爷的。

郑鸿逵这人,有野心,但是,也懂的大体。

历史上郑芝龙为了自己的算盘,降清之后,郑鸿逵却是带着郑家的剩余老一代们,力推郑森上位。

这里面自然有在这种危急时刻,郑家不能混乱,剩余郑家人只有万众一心,才能应对变局的缘故。

但是,不得不说,那时候郑鸿逵羽翼不丰,也是其一。

郑鸿逵此人,能力虽然不及郑芝龙,但是,却是郑家一代中的第二人,更是要比郑森厉害多了。

若是历史有假设,郑鸿逵代替郑森,成为郑家之主,历史未必没有另一个结局。

以郑鸿逵的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南明必然是另一个局面。

现在,朱由检亲手将丰满羽翼的良方,交给了郑鸿逵。

这自然有未雨绸缪的打算,但是更多的却是——

郑鸿逵有野心,这才好掌控啊!

……

李来亨想了想,许是陛下派出的暗探,察觉到了什么吧?

这种事,自己自然是不好细问的。

他再次询问道:

“陛下,那银元很是值钱,为何我们不亲自换成了银子呢?”

他可是听说了,江南那边,一枚银元能够换取三两多银子呢!

陛下为何将这海一般的富贵,拱手让给了郑鸿逵、左良玉等人?

朱由检摇摇头。

看着面前还带着几分稚嫩的李来亨,朱由检指点道:

“来亨啊,你要记住了,身为朝廷,若是朕强行推动某件事……”

当皇帝,若是亲自下场与豪绅搏杀,就算赢了,也是输了!

朱由检长叹:

“当年武宗皇帝,便是这么做的!”

结果呢?

朱厚照亲自下场,与自土木堡后,经过英宗、孝宗两朝,野蛮生长几十年后的文臣集团搏斗。

最后落得一个落水而亡的下场!

一提起武宗朱厚照,李来亨不吭声了。

这些时日以来,皇帝陛下在羽林卫军中,数次亲自讲课,讲解明朝诸位先帝的施政得失,讲述历代良将的生平作为。

李来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自百姓中崛起的猛将了。

今日的李来亨,虽然政治眼光还很是稚嫩,但是,却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小白。

可以这么说,若是将这时候的李来亨,放在后世他坚守夔东的时候,未必不能坚守的更长!

军事是政治的暴力手段。

若想军事胜利,先要政治胜利的观点,已经深入李来亨的心中。

只是,他还是看不透,这和不亲自去推行银元有什么关系?

看着李来亨懵逼的眼神,朱由检轻笑:

“你要记住了,一旦朕亲自去推行银元,若是等重交换,豪绅们还可以接受银元。”

朱由检摸索着下巴:

“但是,像郑鸿逵这样,用二两银子一枚的价格,去兑换银元……

你说,那些豪绅是不是就要怀疑——朕在打什么歪主意了呢?”

李来亨一楞。

瞬间恍然大悟。

是啊!

若是等重交换,自然是没事的。

银元,无非就是铸造更加精美的银元宝么!

只要是银子,那就是值钱的!

但是,既然等重交换,又何必多此一举制造银元呢?

一旦皇帝想要像和郑鸿逵兑换这样,多赚取了几倍的银子——

人家那些豪绅,肯定就不愿意了!

三个瓜换两个枣,豪绅不是傻子啊!

银元再精美,终究也是银子。

更何况——银元既然这么值钱,皇帝为什么要拿来换银子?

……

朱由检起身,活动一下酸疼的腰肢,缓缓道:

“朕知道银元现在很值钱,若是朕自己去兑换,自然所得更多!

但是,只有借着郑鸿逵的手,朕才能得到最大的利润!

这个获利期限,才是最长久的!”

李来亨似懂非懂的点头,慢慢消化着皇帝的话语。

而朱由检却刚刚接见了郑鸿逵之后,又忙着召凌义渠陛见。

当日京师一别,凌义渠带着皇后他们,自下水道逃出京师,前往天津曹化淳处躲避。

而朱由检则是高调的乘坐热气球,吸引了闯军的注意,给大部队逃离,争取了时间。

仔细算来,当日一别,已经过去了五个多月了。

凌义渠一进来,当即就匍匐在地,嚎啕大哭道:

“罪臣凌义渠叩见陛下!”

他泣不成声:

“陛下无恙,罪臣死而无憾啊!”

当时,他皇命在身,只好遵从陛下的安排,带着皇后、太子他们撤退。

等到了天津之后,多方打探,才知道陛下一行是多么凶险。

当得知陛下身为九五之尊,竟然数次亲自冲锋地时候,凌义渠只恨不得以身相替。

万幸,后来陛下解了保定之围,身边才有了大明军卒拱卫……

“凌卿快起来!”

朱由检亲自下了丹陛,双手扶起凌义渠。

他把着凌义渠的双手,端详了很久,才笑道:

“凌卿黑了,也瘦了!”

听闻陛下的关切言语,凌义渠的眼睛,当即就红了。

他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

朕不是没事么!”

朱由检噙着笑带着凌义渠走入了偏殿。

两人在茶桌边坐下。

秦知恩上了茶水之后,朱由检问道:

“天津那边的形势若何?

朕看了卿家的奏章,说是曹化淳不曾跟随一起南下,这是为何?”

“陛下!”

凌义渠长叹:

“臣不如曹公公多矣!”

“曹公公说:天津百姓忠于大明,屡屡起兵反抗鞑子。

正是拖延鞑子的好时机!

然则曹公公为了掩护臣下等人,只得退避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