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韩夫人在宴席开始以前,借口说要去卸掉易容,总算是摆脱了吴敬祖的‘纠缠’。
她对唐世勋使了个眼神,两人在丫鬟的引领下走去了一间客房内。
由于她告诉吴敬祖,唐世勋乃是她的一位叔叔,因此吴敬祖并未怀疑唐世勋是他的‘情敌’。
打爷此时正陪着吴敬祖在聊天。
至于岳三水,则奉了唐世勋的吩咐,独自离开了吴宅。
客房内。
韩夫人一边卸着妆,一边好奇地问道:“世勋,你让岳三水出去作甚?还有晌午那会儿,你在赵记船行时为何有些心不在焉的?”
唐世勋将一块毛巾打湿了,轻柔地给韩夫人擦拭着俏脸,并沉声道:“我看到曾有才了。”
“曾有才?”
韩夫人神色一怔,蹙眉道:“他也在高溪市?你让岳三水去盯梢了?”
唐世勋微微颔首。
中午在赵记船行时,他本是在听着韩夫人和赵员外的对话,但他一晃眼见到外边走过了一行熟人。
那为首者,正是原东安县衙的捕头曾有才,在他旁边跟着他的铁杆兄弟花荣。
他们依旧穿着捕快的公服,或许是来维持治安的?
无论这帮人在高溪市究竟是为何,但唐世勋自然是有了些想法。
韩夫人好奇地看着他,笑问:“奴家一直很奇怪,为何你跟曾有才似乎很是相熟?”
唐世勋笑而不语,他与曾有才之间的秘密,当然不会轻易透露给任何人知晓。
韩夫人此时已是卸了妆,她俏盈盈地站起身来搂住唐世勋的脖子,娇笑道:“既然你不说,奴家自然不会多问,话说,你是否以为奴家与那吴公子有甚问题?”
唐世勋故作不快地白了她一眼,嘴上却说道:“谁知道你俩有甚问题?”
韩夫人见他那吃味的模样,突然踮着脚尖轻柔地吻了吻他的嘴唇。
旋即她媚眼如丝地娇嗔道:“你以为奴家是你呢?这段时日天天在奴家面前与那姓颜的狐狸精恩爱,奴家都被你气死了!”
“呃!”
唐世勋被韩夫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激得心头一颤。
他故作气恼地说道:“你这妖女好生无礼!怎可如此突袭本公子?”
“咯咯!”
韩夫人笑得风情万种,她眼角含春地瞟了他一眼,娇声道:“好啦,走吧!”
“稍等!”
唐世勋紧搂着她的腰肢不放,低声问道:“我见那赵员外很像个笑面虎,你把我们住的地方告诉他,可会有隐患?”
韩夫人不置可否地嘟着嘴儿道:“哦,不仅是那赵员外,这吴公子的父亲也一样,都是老奸巨猾之辈。”
唐世勋闻言剑眉微皱,不禁埋怨道:“你手下怎么都是这等人物?”
“嘻嘻!”
韩夫人俏皮地吐了吐香舌:“他们只是锦衣卫曾经的暗桩密探,可不是奴家的手下,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吴公子乃是赵员外的亲外甥,赵员外自然不会举报奴家了。”
‘啪!’
唐世勋故作不快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气笑道:“以后不许说半截话!”
“呀!”
韩夫人也被唐世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激得浑身一颤,她气恼地拧了拧他的手臂,娇嗔道:“你这无礼的坏小子!就会欺负奴家!”
两人仿佛心有灵犀般,不禁想到了在癸丑巷中单独相处的几个日夜。
屋内的气氛开始变得暧昧。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丫鬟在外说,请两位去宴厅用餐。
韩夫人俏脸嫣红地推开唐世勋,连忙对外边的丫鬟说马上就来。
她强忍着心头的颤动,不停地深呼吸着。
唐世勋的嘴角挂着一丝坏笑,亲昵地刮了刮她精巧的鼻尖儿。
“坏小子!”
韩夫人气恼地跺了跺脚,她生怕唐世勋还要欺负她,忙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宴厅内。
吴敬祖看到韩夫人恢复了本来的模样,眼睛顿时一亮。
虽说韩夫人未施粉黛,但她本就天生丽质,这等自然之美更让吴敬祖惊艳。
就连打爷亦是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晚宴很丰盛,吴敬祖热情地招待韩夫人、唐世勋和打爷。
当然,这主角无疑是吴敬祖和韩夫人。
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到了戌时以后,吴公子显然是喝大了,时而口无遮拦地指天大骂献贼,时而对韩夫人倾诉衷肠。
这小子当真是被家人宠坏了!但不得不说,此子倒也很是率真,唐世勋和打爷皆是暗自好笑。
又过了会儿,老家仆陪着赵员外来到了宴厅。
吴敬祖醉醺醺地看着赵员外,咧嘴笑道:“舅舅?您怎的来了?”
赵员外的脸上毫无笑意,这哪还是白日里的那个笑面虎?
他冷冷地睨了吴敬祖一眼,皱眉道:“怎的喝如此多酒?”
“伊人,伊人来了!嗝!开,开心!”
吴敬祖一脸痴迷地看着身旁的韩夫人,随即脑袋一耷拉,‘咚’的一声,竟是倒在桌上醉倒了过去。
“这个傻小子!”
赵员外不禁摇头苦笑,他吩咐老家仆和丫鬟扶吴敬祖去歇息,随后他端坐于桌前。
韩夫人亦是喝了不少酒,俏脸嫣红至极,娇艳欲滴。
当然,她的脑子可是清醒得很。
赵员外并未与三人废话,他直奔主题道:“韩夫人,在下尽力了。”
韩夫人俏眉微蹙:“从祁阳县沿湘江南去的船只也没有?”
赵员外轻叹了一口气:“有是有,但在下与他们不熟,何况那些江船并不在高溪市的码头靠岸,在下没法联系上。”
说到这,他眨了眨小眼睛道:“在下听闻明日会有一艘大江船停靠在南码头,而且是空船,不过……呵呵!据说那艘船要接一位献贼将军的家眷。”
韩夫人、唐世勋和打爷三人听罢,皆是有些发愁。
虽说他们不乘船也能去零陵城,但他们可是三十个人,若步行去零陵城,沿途也不知要面对多少回盘查,这无疑会增加许多的意外风险。
而若是能用上赵员外的关系租艘船,只要银子使够了,船老大自然能帮他们遮掩。
唐世勋暗叹,看来得另寻他法了。
韩夫人很是客气地跟赵员外聊了一阵子,便借口说有些不胜酒力,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赵员外对于没能帮上韩夫人的忙也很是过意不去。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钥匙递给韩夫人,说这是他在零陵城里的一间小宅子的门锁钥匙。
韩夫人自然笑纳,随后她笑看着赵员外,她可不信这赵员外会如此慷慨。
赵员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旋即说出了自己的请求,他的次子在零陵城内出了点小事,被关进了监狱。
虽说赵员外在这高溪市人脉广,但他的小儿子在零陵城与一位有背景的公子发生了矛盾,他虽托了关系去拜访那位公子,但那公子却不愿私了。
因此赵员外希望韩夫人过去以后,能尽量帮忙和解此事。
韩夫人好奇地问,得罪的是哪位公子?
赵员外的神色有些古怪:“那位公子与夫人你颇为熟络,人称秦九公子。”
韩夫人听到这秦九公子四字,眸子里不禁划过一丝复杂之色。
当然,她自是告诉赵员外,此事她一定尽力。
唐世勋和打爷皆是发现了韩夫人的异样神色。
她这神情怎的如此奇怪?这秦九公子又是何人?唐世勋不禁暗自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