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从前,孙奉銮早让顾若娇禁足思过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的顾若娇可是被谢容暄赏赐过东西的,而且那位爷现在就在教坊司里呢!
按着男人的劣根性以及他多年的经验,那位爷只怕正是兴头上呢。
此时得罪她,就等于得罪谢容暄。
再者她还有许子规护着。
一个闹不好,他里外不是人,最后惹一身臊的还是他!
加上顾若娇这纸条吧,写的那叫一个真诚好心。
不就是一个关心姐妹的话嘛。
况且平日里都是秋桑找顾若娇的麻烦比较多。
而顾若娇碍于又聋又哑,总是沉默着被欺负。
不说孙奉銮,教坊司里不少姐妹早看不下去了。
今日这一出闹的,只让人觉得秋桑有些过于小人之心了。
孙奉銮就蹙了蹙眉,干脆把矛头对准了秋桑:“秋桑,你的脸都成了这般模样了还不好生休养,在这闹什么闹!若是再生事,那便给我到前院去!”
前院不比后院。
那可是做杂活且要抛头露面,卖笑陪酒的地方啊!
秋桑脸色一黑,不明白一向宠她的孙奉銮为何向着顾若娇说话。
她还想说什么,被孙奉銮直接打断。
“将她带回屋里去,脸没好之前就别出来了,省得吓着其他人。”
这是变相的禁足啊!
秋桑脸色一白,怨毒的看着顾若娇。
顾若娇被她吓得瑟缩了一下,害怕的躲到了一个姐妹身后。
孙奉銮就瞥了一眼阁楼,连忙摆手让侍女把秋桑带进去,免得再生事端。
再看向顾若娇的时候,他表情都变得和蔼了起来。
“若娘啊,你怎么这身装扮呢,还不赶紧去梳妆,有位大人正等着您呢。”
然后立马摆手让人把顾若娇带去穿金戴银,誓要把最好的都给她戴上。
一炷香后,顾若娇顶着一头夸张的金钗和一身沉重的绫罗,郁闷得被孙奉銮送到了谢容暄的厢房。
刚进门,谢容暄的视线就落在了她梳高的发髻上,以及插在发里的金钗和簪子。
而后又落在她胸前挂着的大金镶珠项圈,以及手腕上沉甸甸的玉镯。
她脸上还画着浓艳的妆容,蓦地就多了几分风尘味。
侍女抱着她的古筝,进门后便退下。
顾若娇朝他微微欠了欠身,结果发髻梳得太高,脑袋又沉,直接给他来了个90度的鞠躬。
她连忙扶着自己的额头,才避免了出糗。
谢容暄似乎有些忍俊不禁,但没有出言相助,反倒是换了个姿势,欣赏她笨拙的模样。
因为她那一身绫罗更是华丽且繁琐,十分阻碍她动作。
所以从她微皱的眉心透着一丝隐忍的暴躁。
谢容暄的心情愉悦极了。
果然来这里来对了。
原本一大早起来他就觉得很烦,想要见点血。
所以就在一堆案宗上选了几个人,打算抓过来审一审。
但不知怎么的,脑海里闪过了一双干净的眼睛。
他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想见就来了。
没想到,她倒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从上回宫中夜宴她识破许子规的伎俩,不躲反偷偷跑去看戏,他就看出这小乐伎不是个安分的。
看似乖巧,沉默,可那双灵动的眼睛时刻透着狡黠的光芒。
比如现在,她就在想着怎么敷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