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弯腰想把程时见拖开。
但他抱得太紧了。
而周遭，警察的呵斥声和抵抗的动静不断传入耳中。
程大肇就像亡命徒一般，目光变得凶狠了起来。
“曹你x的，给老子放开！”
他狠狠一脚踩在了程时见的胳膊上。
好在因为毒瘾犯了的缘故，他开始浑身发冷和颤抖，落下的力道才没那么大。
但程时见还是疼得眉头一皱，却仍旧死死地抱住他的两条腿不肯撒手！
顾若娇飞起来一拳揍到了程大肇的太阳穴上！
“曹！”程大肇吃疼捂着额角踉跄了一下。
顾若娇趁机对程时见道：“别抱住他了！让警察对付他！”
“不……”程时见十分犟，眸光带着恨意，死死地盯着程大肇，“他必须去坐牢！”
程大肇一听，终于被彻底激怒了，居然用脚尖去踹程时见的肚子。
程时见吃疼，两条胳膊的就不由自主地松了劲。
程大肇立马伸手狠狠地拖拽程时见的胳膊，企图把他拉开。
程时见的力气敌不过，张嘴一口咬在了他的小腿上！
“啊——！”
程大肇惨叫一声，红了眼，举起硕大的拳头就要砸到程时见的脸上！
就在这时，警察终于追到这里来了。
顾若娇连忙道：“可以了程……”
不想程大肇被吓到了，竟然慌乱地抽出了别在腰间的小刀子，想都不想就往程时见的脖子上扎！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不过短短一个眨眼间而已，顾若娇根本来不及反应！
因为谁都没想到程大肇居然对自己的儿子下死手。
“程时见！！！”
在那一刻，她唯一来得及做的，就是将他的伤转嫁到了身上。
那是一种本能的下意识的行为，脑子甚至都来不及思考，身体就已经这么做了。
她只感觉到脖子的位置被狠狠地扎了进去，刀刃宛如冰块一般，深深地扎进了她的身体里，刺骨的冷。
然后，刀子被拔出了。
却没有带走那一股扎进了身体里的冰冷。
“小、小恶魔？！！”
顾若娇从半空直接摔到了地上去。
余光看见程时见惊慌失措地放开了程大肇的腿，朝她紧张地跑了过来。
以及程大肇惊恐地看着自己手上一点血都没沾到的刀子，吓得腿软地坐在了地上。
她被程时见抱了起来。
他的手在颤抖，稚嫩的脸蛋带着恐慌和无措。
顾若娇想说“没事的，我没事”。
可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的身体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消散着。
这一刻，顾若娇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恶魔并不会轻易死去，尤其是人类造成的物理伤害。
但顾若娇只是只非常普通的见习恶魔而已。
加上她不敢索取太多愿力，怕程时见的一半灵魂会被收走，平时就只汲取了足够活着的魔力。
所以当她替他受了这份伤害后，她的身体就受不住崩溃了。
可是顾若娇一点都不后悔。
就算再来一次，估计她也还会是这个选择。
在那当下，本能已经说明了一切。
——程时见。
她伸手，想要最后一次碰碰他。
可还没碰到程时见，她的身体就化成了斑驳的光点，在程时见的惊慌祈求和泪水中彻底消散了。
——一定，要好好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