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城主陷入了沉默。
他当然能分辨出言语的真假，这世界上没有任何生物能在他的面前撒谎而不被他发现。
他可以肯定，她说的是真话。
“……哈哈哈哈哈……”
静默半饷，城主捂着脸笑了，“真有趣啊……我居然会死在一个人类的手里？真是没用啊。”
“……”令婵好心安慰他：“根据人类的平行时空学说，被我杀死的那个你不是现在的这个你，你们只是拥有同样的人生轨迹，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被我杀死，而你在现在就见到了我，你们的人生从这里开始分叉，你们会变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
城主终于笑够了，他擦掉笑出来的眼泪，抬起水洗过般的金眸，“你就不怕我直接杀了你？我甚至不需要动动手指。”
令婵怀里揣着那么多他的鲜血，他只要一动念，令婵就死定了。
令婵微笑道：“哪么，你要为另一个没用的废物报仇吗？”
“当然不。”城主笑，灿灿的金眸的燃起兴奋的火焰，“我很期待，我等着你来杀我。”
他明明没有心脏，这具身体也只是力量的具现化，并不存在真实的血肉，说是他的血液，其实也是他的力量的化形。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一起玩游戏了吗？”令婵笑道：“不能出尔反尔哦？”
城主拿出一个细细的锁链，干脆道：“这个道具，会保证我们的游戏顺利进行。你无法说谎，我也不会毁诺。”
既然令婵已经证明的自己的价值，那么这个游戏他一点也不亏。
本来，他就不可能再次重启一个已经被人看破的计划，他堂堂惊悚之城城主，不要面子的吗？
“你觉得如何？”
令婵觉得很好。
于是她道：“惊悚之城会增添魅力值作为数值。”
城主：“……你在开玩笑吗？”
令婵一脸平静，道具一动不动。
城主觉得这比他会死在眼前这个不一定打的过一只鸡的小姑娘手里更荒谬。
荒唐透顶。
离谱至极。
惊悚之城？魅力值？
城主支了支他的额头，还是觉得可笑，“那个惊悚之城到底是在做什么？那个城主是疯了吗？”
令婵笑眯眯道：“我可是满值魅力值的玩家哦？”
城主：“……”
他低笑一声，“这个魅力值，是从你开始才有的数值吧？”
令婵笑而不语。
城主却已经明白了，“真是有趣，怪不得我会输，原来是……爱情？”
他说着，忍不住碎了一口，“真恶心。”
城主道：“你知道所谓的魅力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吗？你知道……为什么你是满值魅力值的玩家吗？”
令婵顺着他说：“为什么呢？”
“因为，那个惊悚之城喜欢你。”
城主低笑：“惊悚之城并没有美丑的概念，而魅力值不像战斗力可以量化，它赋予玩家的魅力值，本质是惊悚之城喜不喜欢，有多喜欢这个玩家。”
城主的金眸中，笑意如同一泓冷秋，“它特别特别，喜欢你。”
……
达成了与城主的约定，令婵在思源学校站下了车。
她收缴了所有的溶金，然后带着它们赶往警局。
这些所谓的新能源的危险性，她必须让这个国家有所警惕。
从警局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有路灯的断断续续的发着白光。
警察局的大门口，颜祺瑞坐在马路边的花坛上发呆，一身冷霜，满目仿徨。
“颜祺瑞，”令婵叫他，“你有什么打算吗？”
颜祺瑞抬头，他站了起来，身上的制服是本市一所学费不菲的贵族私立高中的校服，剪裁良好，质地精良，坐了那么久，却没什么褶皱。
颜祺瑞并不靠近，只是远远的的对着令婵鞠躬，“抱歉。”
他不知道令婵是谁，但是大概也是他们家的受害者吧……
令婵走了过去。
近了看，尚在读高中的少年面容稚气，轮廓柔和，但一样的拘束腼腆，面对令婵甚至不留痕迹的向后躲了躲。
但他很认真的道歉，“对不起。”
令婵问他：“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颜祺瑞抿紧唇，月色晦暗，眼前的少女却皎洁明亮。
是他们家对不起她，对不起她的父母，对不起众多的受害者。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早已想好的打算说出来，“我母亲还有一点资产，我会自己创业，补救受害者，尽量挽回我父亲造成的社会伤害。”
“你还考大学吗？”
颜祺瑞努力让自己笑出来，“我努力申请了国外的金融科。”
令婵道：“其实，你父亲的错误连累不到你身上。”
颜祺瑞的父母早在他小学时就感情破裂，颜祺瑞跟着母亲，和父亲只是逢年过节的见面，他甚至跟着母亲姓“颜”。
更别说他母亲家里，资本雄厚更胜于父亲的华生科技，他完全可以投靠外家继续自己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不必选择这么一条艰苦的道路。
颜祺瑞明白令婵的意思，他沉下目光，坚定道：“他是我的父亲，我不能丢下他的错误不管的。”
如果连他都置若罔闻，那么还能有谁来接受这一切？
颜祺瑞笑道：“谢谢你。”
令婵：“加油吧。”
颜祺瑞……不能也不会再去读公安大学了。
少年用自己尚不宽阔的肩膀，努力想要撑起已经破败的蓝天。
可他自己的梦想，只能到此为止。
原本，令婵不打算说出真相。
但是现在，她觉得不应该隐瞒。
“你父亲的精神有问题，有人故意混淆了他的灵魂，模糊了他的认知，才使得他犯下大错。”
这个人当然是城主，溶金是有污染性的，或者说，惊悚之城的力量是有污染的。
惊悚之城中的玩家们会被异化成没有理智的怪物，而惊悚之城外的普通居民受到的影响更小，但绝不是没有。
不然，那些研究员，丰盛民等，为什么会如此执着于这个一听就不靠谱的新能源。
但是，以这个国家目前的科技，是查不出来的。
这是没有意义的真相，它并不能拯救看守所里的，等待着审判的父亲，却可以拯救眼前这个，痛苦迷茫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