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确实对这方面的研究比较多。”江父笑道：“他们的人工智能研发环境好。”
“那个年轻人可是我们九川人！”老先生笑了，他环视了一圈会场，眼尖的看到了人，他招呼道：“走走走，我看见他了，我们也去打个招呼！”
那个年轻人躲清净一般，站在角落里。
可他又像是散发引力的恒星，源源不断的吸引着人，这个小角落里人流耸动，热切的和他攀谈着。
老先生带着人，就要挤进去，“小霍！来来来来，我为你引见一下，这是我们国内最早进行人工智能研究的企业之一！”
人群如同摩西分海像两边退开。
人群中间，眉眼含笑的青年轻轻摇晃酒杯，闪闪发光，比头顶的水晶灯还要耀目。
霍九柯。
赵许昌的身躯一寸寸僵硬。
他想起刚才江夫人说的话，笔挺的西装像是烙铁一样，烧的他浑身难受。
他分明看到霍九柯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一瞬，意味深长。
老先生很快察觉了气氛的微妙，问道：“你们是认识吗？”
霍九柯弯唇一笑。
他还没来记得说话，江父满脸冷汗，尴尬道：“是有些渊源……”
老先生在个行业混了这么多年，他一眼就看出来，霍九柯看着江家姑娘的眼神不一般。
他笑笑，急速撤退，“那你们先聊，我去找老朋友了！”
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说话。
江家夫妻正在头脑风暴。
他们自觉没有对不起霍九柯，但确实在他落魄时退了婚……霍九柯去国外创业，如今风光归来，还正好和江家的业务有所重合，在这个霍家抽身而去的时候，霍九柯就是江家的救命稻草！
正好……婵婵和霍家退婚了。
江先生咳嗽一声，“那个……九柯啊，前几天我们也刚见过，你怎么不早说？叔叔也能提前替你高兴高兴。”
霍九柯弯起眉眼，轻笑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成绩，比不上江叔叔这种前辈的成绩。不值得特意拿出来夸耀。”
他这番话言辞委婉，礼貌中又不失亲密，江父立刻放松了不少，“那你们小辈要不要聊一聊？”
霍九柯沉吟半饷，眼神悠悠的落在令婵挽着赵许昌的手上。
他道：“今天可能不太方便……”
“聊一聊吧。”
令婵打断了他。
少女盛装华服，眼眸带笑，定定的注视霍九柯，眸中光波脉脉，温柔含情。
霍九柯顿了顿，“好。”
他还是同意了。
……
三个人找了一个僻静的休息室。
赵许昌脸色苍白，眼神发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像令婵一放手，他就要立刻逃跑似的。
这可不行。
令婵收紧的手臂，牢牢抓住了赵许昌的手。
霍九柯转过身，看着贴的紧紧的两人，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婵婵，他也要和我们一起吗？”
“当然。”令婵将赵许昌抓得更紧，“这是十分有必要的！”
霍九柯神色淡淡，他率先走进房间，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身体后仰，这是一个相当有距离感的肢体语言。
“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必要。”
霍九柯平声道。
令婵拉着赵许昌坐在傍边的沙发上，笑着介绍，“赵许昌赵先生现在可是我们公司的总工程师！”
“霍先生，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江令婵，率真智能公司的总经理，您好。”
令婵笑，落落大方的伸出手，神采飞扬，满是自信。
不过一年。
她已经变成了霍九柯记忆力完全不同的样子。
那个懒洋洋地说不想努力的小女孩终于长大了，可他却被迫缺席了。
霍九柯神情沉静，眸光如同波涛将其的海面，平静压抑的吓人。
“你好。”他淡淡道：“我想，我就不必重新自我介绍了。”
两人握了握手。
不再是年少时十指紧扣黏黏糊糊的握法，而是蜻蜓点水一般，虚握一瞬就礼貌的松手。
令婵笑着拽了一下赵许昌，“那就让我们赵工程师为你仔细介绍一下我们公司。”
赵许昌拿出一个平板，将u盘插入，大片大片的代码冒了出来，他刚开口时结结巴巴，令婵安慰似的，轻轻握了握他的小臂。
霍九柯仔细的观察着对面的两个人。
他们似乎很熟悉，肢体互动亲密，关系很好。
收到令婵的鼓励之后，赵许昌的发言越来越流畅，他很快就说完了，求夸奖似的看了一眼令婵。
令婵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问，“霍先生，你有什么建议吗？”
霍九柯一句都没听。但他笑笑，温和地评价：“很不错的想法，就是有些许稚嫩，你可以多仔细想一想，打磨一下。”
令婵点点头，“谢谢你的建议，我们还想……”
她热情洋溢向霍九柯讲述自己的商业计划。
霍九柯垂了垂眸，神色怠倦，“……可以请赵先生先出去一下吗？”
“我有些话，想和江小姐单独谈谈。”
他看着赵许昌，仿佛无意的打断了令婵。
赵许昌去看令婵。
令婵向他笑笑，“你自己去玩一会，我和霍先生聊聊。”
咔哒一声，赵许昌离开时，轻轻带上了门。
休息室中，令婵和霍九柯对视。
“我离开这一年，看来你成长了不少。”霍九柯慢慢道。
令婵笑一笑，“我只是觉得，自己应该独立一点。”
就算是父母，也不是毫无保留，全心全意的爱她的。
一时沉默。
曾经青梅竹马，无话不说的两个人，如今坐在一起，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霍九柯的社交辞令，还有他的细致体贴的高情商，他主导交谈的能力似乎都离他远去了，他僵硬的坐着，半天才道：“我没想到你会来这个宴会。”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你是在心虚吗？”令婵歪歪头，“扰乱婚宴的事情，你也有一手是吗？”
“是。”霍九柯没什么好否认的，他淡声道：“我不可能看着你嫁给别人。”
“我只能是你的？”令婵问。
“你只能是我的！”霍九柯斩钉截铁的重复。
又是安静。
令婵慢慢道：“一年不见……你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她抬眸，眼神微带讽刺，“真是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