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有几成？”楚星野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三成。”夜歌认真思索后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你真以为人人都是你？不过，三成的话，确实不低了。”在听到绝地计划之后，楚星野就一直在推敲它的可行性，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大胆冒进却有可能改变战局的计划。
绝地计划的核心是摧毁夜魔的有生力量，如果这百万夜魔真的可以被消灭，那么就算十将的力量再强，不惜一切代价重新夺取洛川要塞。就长远的战争来看，这样的影响微不足道。
攻城略地是战争的第一步，若是攻下的城没有守卫，攻下来又有什么用？十将攻下了洛川要塞，而没有夜魔将此地同化又有什么用？当人类反击时，洛川要塞仍是人类的。
归根结底，战争打的不是土地，而是人跟夜魔！
越是推敲这个计划，楚星野就越是激动，他确实有着跟熊小山一样的想法，想要压上所有的力量去试一试，可他又必须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因为这关系到太多人的生死。平心而论，楚星野确实有些佩服熊小山的能力了。
如果第一帝国派的人不是熊小山，而是其他人，不用说是有着三成可能成功的绝地计划，将三十万人重新建立起建制都不见得能够办到。
“十将的话，他大概率是杀不到。”夜歌说道。
“所以我才敢口若悬河。”楚星野无比骄傲地说道。
“你本就没有打算杀十将？”夜歌吃惊地问道。
“你又不是没见过青君。青君最后为什么要撤？那个时候的夜魔大军明明还有一战之力，并且总体上仍占优，倘若其舍命跟我们一搏，退到洛川要塞后的三十万人能有几个活口？既然青君决定退了，那就绝不会让十将再死一个。”楚星野说道。
“确实。倘若十将在荒原上被灭杀，那么青君就白费力气了。”
“所以，没有了十将，在我看来，熊小山的绝地计划有三成半的可能成功。只不过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推进了三百里，三十万人能建立起有效的纵深防御体系吗？别到时候出城猎杀夜魔，反倒是落去夜魔的包围之中。”
“那应该是几天后的事情。”
即便熊小山的行动犹如雷霆，想要将第一阶段实施成功也不止三天。
“这几天，你想干什么？”
“修行。”夜歌无比平静地说道。
如若是旁人这般说，楚星野必定不以为然，毕竟临时抱佛脚可无法改变本质。但夜歌如此说，楚星野却无比相信。有谁能够相信，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个刚踏入修行的人就成长到可以斩杀十将！不是亲眼所见，楚星野也不敢去相信。
“还是要小心，帝师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楚星野提醒道。他见过夜歌颈后的神纹，已经隐约猜出了夜歌的来历。
“我知道。”夜歌微微抬头，看向天空。“但我，同样也不是泛泛之辈。”
楚星野笑了一下，说道:“你要去哪？”
“先找个人。”
“我能帮你什么？”
“帮我找到地网，他们有我需要的东西。”原本在出城猎杀夜魔时就应该去地网买下那些东西，可时间太急，让夜歌没能如愿。
“好！有事尽管来找我。”楚星野答应道。
哪怕是已经救过夜歌两次命，楚星野跟夜歌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但他还是感觉跟夜歌之间有距离。简单点说的话，两个人的道路，或者说革命军的道路与夜歌的道路，会有交织，甚至终点都有可能一样，但这两条路终究是不同。
路不同的人，没有办法一同前行。
“走了。”夜歌没有犹豫地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楚星野站在了原地，静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就没有兴趣加入天行军吗？”
夜歌径直地向前走着，没有回头。
预料之中的答案，楚星野还是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忽然间，有声音传来——
“难道我还不算是吗？”
楚星野抬头看向夜歌的背影，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臭小子！”
——
“调查出来了吗？”楼至宇手指缓慢且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好似计时的钟表，分秒不差。
“最新的情报还没有送过来。”
“天行军……天行军里面怎么会出现这么强的年轻人？为何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是楚星野一直藏着的底牌？”楼至宇的脑海里一直有着夜歌的影子。
这时候有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递上了一份报告。
楼至宇立刻接过报告，逐字逐句地读了，甚至又重读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半个自己想要看到的字眼。
“动用了隐藏最深的卧底，却还是没能查出这个人的身份！难道他不是天行军？难道是楚星野在洛川要塞里碰到的？如果真是如此，楚星野收买人心的能力也太过可怕了！”
楼至宇仍在敲击着桌面，不急不慢。
“调查一下洛川要塞的有关记录，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突然冒出来的人物。”
洛川要塞已经被毁灭成了这般模样，想要找到一些记录简直是难如登天，想要查清楚一个什么线索都没有的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是。”然而，楼至宇的手下没有提出一点异议。
“今天晚上，我就要全部情报。”
“是。”
“好了，办事去吧！”楼至宇终于停止了敲击，对着眼前的空气说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你怎么看？”
“倘若他只有今天的水准，那他还不足以连杀两位十将。”韩法子如同鬼魅一样出现。在夜歌出剑的那一瞬间，他就判断出杀死十将的剑气跟夜歌所用的完全一样。
“确实。”
“奇怪的一点是他的剑给了我一种心悸的感觉，那把剑应该是他的大杀器！”
“无论如何，这个年轻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都非常强悍。若是不能为我所用，就要想办法立刻铲除！”楼至宇无比干脆地说道。
韩法子目光微垂，好似在看铁面具上已经消失的白痕。
“这个人一直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我已经快要忘了，如今再想起来，我仍会心颤。”
楼至宇的神情微变，他没有想到韩法子竟然会如此。
“你是说他像一个人？”
“像。”
楼至宇静了许久，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既然像，那就让他也消失吧！这个世上，我不想再见到那个人，哪怕是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