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一切都如秋水般柔弱。
锋利的剑切开了一切。
此刻的见狂不再跟之前一样携带着浩浩荡荡的剑气，而是没有半点剑气缠绕，就好似一柄普通的铁剑，就连锋芒都收敛了许多。
在老者的感知中，他同样没有发现这把剑有什么异样。但生死的经历告诉他，这一剑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老者的另一只手在瞬间结成了九种不一样的印记，紧接着便迎向了见狂，这已经是他最强的防御手段了。
“玄牝之门！”
一手进攻，一手防御，老者的决策没有任何问题。
夜歌却没有防御，他只有进攻。
见狂毫无阻碍地刺到了老者的身前。
老者结印的手，如同天堑，拦在了见狂前面。
剑尖触碰到了老者的手掌，就如同针在水滴表面轻轻刺出了一个凹陷。水滴的表面尽管有着可观的张力，但终究还是承受不住针的锋利。
水滴被针刺破。
老者的手掌被见狂刺穿。
一切都显得那样柔顺，没有半点晦涩与停滞。
“怎么会有这么锋利的剑？！”
老者的心跳骤止，他结印的手当即伸展开来，五指紧握下去，牢牢地握住了见狂。到了他这种境界的人，就算是失去一条手臂都不是什么大事，他完全有能力再将其恢复过来。
然而，紧握下来的五指也没有什么作用。
锋利的剑刃切开了肌肤，继而是血肉，紧接着便是骨头。有着庞大元气加持的手掌原本应该硬如山峰，此时却仍如水一般，形成不了任何的阻碍。
见狂，将自己的狂妄不动声色地展露出来！
老者的另一只手骤合，握住了正在前冲的夜歌。只要杀死主人，这把剑再强也失去了作用。
夜歌手中的见狂穿过老者的手掌，到了老者的身前。
见狂还在前进！
老者的手猛地紧握！
天地元气为之一窒！
夜歌只感觉意识跟身躯就此剥离，这具身躯正在自己的眼前被捏成一滩血泥。但他没有心思去管这件事情，他的眼里只有见狂。
见狂轻易的刺破了老者的衣衫、皮肤、脂肪、肌肉、肋骨、胸腔，最后触碰到了老者的心脏。
没有半点停滞，见狂刺穿了那颗心脏！
泵送的血液被剑刃挡住，停在了心脏之中！
“好锋利的剑！”老者无比钦佩地说道。“如果你踏入了第三境界，这一剑或许真的可以要了我的命。”
然而，现在的夜歌还未踏入第三境界，他的力量还不足以要了老者的性命。
老者此时却握住了夜歌的命。
“可惜，死的是你。”
夜歌的身躯已然完全扭曲，生机正在急速地流逝。
……
“刺……刺中了吗？”梦轻花不敢相信地说道。先前的战斗她连一个画面都没有办法捕捉到，能够看到的只有夜歌一剑刺穿了老者。
“这样都还不死吗？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老怪物？！”施无法迫切地想从老者的身后给其一斧子。不过他也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冲上去，只会让夜歌束手束脚。
“不太对劲。”在最后的结果没有出现，罗弄谋根本不敢放下警惕。更何况之前杀死了老者，老者依旧复活了，这次恐怕也一样。
“好强的剑！只不过这还远不到能够杀死它的水准！”吴游眯着眼睛，手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飞刀，他已经随时准备出手救下夜歌了。
……
夜歌的嘴角溢出了鲜血，但他却没有办法感知到这一切。
“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是你赢了？”
“你已是必死之局。”老者平静地看着夜歌。
“未必。”
夜歌轻轻拧了一下见狂。
轰！
一直都蕴藏在见狂中的剑气骤然爆发！
剑气恐怖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春杀”与“剑吼西风”！
哪怕是夜歌自己都有所畏惧！
“堪惊！”
剑气如决堤之洪，沿着老者体内的血管奔涌，在最细微出刺破血肉，一瞬之间从老者的体内破出！
“藏于剑中的剑气才是后手吗？”老者吃惊地说道。
轰！
恐怖的冲击袭来！
“无生涅盘，二转！”
就在自己身体要消散的那一瞬间，夜歌再次发动无生涅盘，那破碎的身体就好似扔进熔炉中的废铁一样，再次重塑！
密集的剑气犹如遮盖了整天苍穹的烟花！
一直都在盯着战场的施无法等人的眼睛明显感觉到了刺痛感，好似那些爆发出来的剑气直接刺进了双眼中一样。
“这才是老大的最强招式？！”施无法忍不住大吼了起来。
“没有办法看了！”罗弄谋握枪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只不过此时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去看战斗的结果到底如何。
砰！
夜歌在空中翻飞。
即便夜歌在最后关头发动了无生涅盘，老者也没有坐以待毙，他同样在最后一刻给夜歌予以了重击。
在空中连踏无数步，夜歌才稳住身影，抬头向前望去。
狂舞的剑气消散，露出了千疮百孔的老者。
……
“赢了？老大赢了？”
梦轻花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震惊。即便他们没有看清刚才的战斗，他们也清楚刚才的战斗有多凶险，可夜歌还是站到了最后。
“不愧是我们的老大！”
……
“没想到我竟然会输给你。”老者遥远着夜歌，神色平静地说道。
夜歌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老者。
“既然如此，那便用你剑来结束掉我的性命吧。”老者张开了双臂，接受一切般地平和。
与其一直在这里苟延残喘，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战上一场，哪怕是失败！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动过手，或许是因为太轻视夜歌，或许是因为其他的细节……总之，老者输了，他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曾经站在这个世间巅峰的强者，能够在最后时刻战死，也算是有尊严地死去了。
同样身为强者，更应该能够体会到这种心情。
夜歌看了老者一眼，抬起了手中的剑。
老者闭上了眼睛。
夜歌向着老者走去。
老者的脸上浮现出了释然的笑容。
夜歌却忽然停下了，平静地说道：“假如我不过去杀你，你应该很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