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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如坠冰窖一言不发的庄亚剑暂且不表。

旁边虞红豆已经检查完了这几位觉醒者的证件,她摆摆手:“没问题,散了吧。对了,根据新颁布的规定,入档的觉醒者每个月要按时到特管局进行报备,可不要忘了。”

几位觉醒者唯唯诺诺点头,赶紧小声应了下来。

觉醒者嘉宾们缩着脖子退到了后面,一个个就像犯了错的学生,再无之前想动手的那种气势。

解决完这头的事,虞红豆又转向了庄亚剑。

她先是朝王利川看了一眼,然后对庄亚剑说道:“之前是我们先动手打人,是我们不对,我向你道歉。”

柳学冬眼皮微微抬了一下,坐在原位没有动作。

庄亚剑抿了下嘴,像是下意识想赔个笑脸,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时,虞红豆继续说道:“但归根结底,也是你们的态度有问题。公共车位是大家的,你们没有权利要求别人给你们让位置,不能因为你们是节目组,是得到官方支持的,所以民众就必须无条件配合你们,官方支持的是你们创办节目的初衷,而不是给了你们特权。”

“说得好!”

餐厅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就响起了哗啦啦的掌声。

庄亚剑嘴唇翕动,他怔怔地看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人们,默默低下头叹了口气:“随便吧,反正我也干到头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虞红豆摇了摇头:“我会替你向你们领导说情的,今天的事,我们就各退一步,到此为止吧。”

庄亚剑一愣,猛地抬起头看向虞红豆,片刻后又愣愣地朝王利川投去目光。

王利川耸肩摊手:“盯着我干嘛?没看大领导都发话了么?”

庄亚剑总算明白过来,他脸上露出狂喜,激动之下差点就热泪盈眶,他下意识就要去握虞红豆的手,但伸到一半就僵在半空,他朝坐在旁边的柳学冬瞄了眼,咽下一口唾沫:“谢,谢谢领导……”

王利川已经不耐烦了,没好气摆手道:“赶紧消失,别打扰别人吃饭。”

“好,我们马上走……”庄亚剑又朝虞红豆鞠了几躬,领着一帮人快步离开。

临走到服务台时,他还不忘给经理打招呼:“快,他们刚才点的什么,再给原封不动上一份,记我账上!”

服务生走到柳学冬他们桌前,之前他在旁边目睹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此时再说话时难免有些紧张:“几位贵宾,我带你们换个位置吧。”

桌面上一片狼藉,还沾染着血迹,如果继续坐在这儿确实挺闹心的。

桌上五人神情各异,谁也没先回话。

柳学冬面无表情地盯着桌面;虞红豆抿着嘴,也盯着桌面;胧月暻的目光在柳学冬和虞红豆身上游移,她能感觉到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但也没敢开口;林双溪冷眼看着柳学冬,不知在想什么;只有王利川脑筋急转,见大家都不说话,他主动站出来,对服务生道:“换,现在就换,给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

服务生垂首点头:“请跟我来。”

王利川正准备跟上,对面的柳学冬却忽然推开椅子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王利川赶紧伸手喊道:“哎,老柳——”

胧月暻嘴里叼着块餐前面包还没吃完,一抬头看见柳学冬都快走出门口了,她赶紧起身,一边追一边喊:“喂!柳学冬,不吃饭了吗……”

声音随着柳学冬消失在门外。

王利川朝那方向呆呆看了片刻,回头看向虞红豆。

发现虞红豆也正望着门外不说话。

林双溪拽了拽王利川的袖子,小声嘀咕道:“他发什么神经?”

王利川有些失神:“不知道,我这也是头一次见他这样……”

这时,虞红豆默默站了起来,她拿起挎包和胧月暻遗落在桌面上的电话,朝对面二人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今天……下次再聚吧。”

说罢,也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下了楼,从酒店大堂出来时,虞红豆看见柳学冬的车已经停在了外面。

她走过去,拉开后排的门坐上去。

“嘭。”

随着车门关闭,柳学冬一句话也没说启动车驶上大路。

车里,虞红豆从后视镜观察着柳学冬,但他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脸。

于是她将目光收回,转头看向了窗外。

不一会儿,胧月暻挪到虞红豆身边,挽住她的手臂,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起悄悄话:“……他好像生气了。”

虞红豆再次朝后视镜瞥了一眼,低声回道:“我看得出来。”

“可是为什么呢?”胧月暻小声发问。

虞红豆轻轻咬了下唇,摇摇头没有回答。

……

一回到家,柳学冬换了鞋就直接走进了书房,从里面将门关上。

虞红豆和胧月暻站在玄关,不约而同看向了书房。

胧月暻转头看向虞红豆:“红豆,要不你……”

虞红豆却收回了目光,她低着头一边换鞋一边打断了胧月暻的话:“我去煮面。”

说罢,就走进了厨房。

胧月暻看了看厨房,又看了看书房,迟疑片刻后,她朝着书房走去。

“笃笃笃。”

她轻轻敲门:“柳学冬?”

书房里传来声音:“……别进来。”

“讨厌。”胧月暻噘着小嘴嘟囔了一句,然后回了客厅。

书房里。

柳学冬站在办公桌旁,垂着头,双手撑着桌面。

一滴滴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然后沿着脸部线条滑到鼻尖和下颚,再滴落到桌面上。

他闭着双眼,眉头紧皱,似乎正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从之前在酒店动完手后,他就开始头痛了。

先从隐隐作痛,再到如受针扎,再到现在仿佛有一直大手紧紧攥着他的后丘脑,恨不得把他的神经全部拔出来。

这种剧痛却使柳学冬在恍然大悟中确定了一件事。

他低声自言自语:“原来这就是愤怒吗……”

剧痛如潮水般一波波拍打着柳学冬的神经,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开始逐渐消退。

“笃笃笃。”

敲门声又一次响起。

同时传来的还有虞红豆的声音。

“我煮了面……出来吃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