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动静未能逃脱柳学冬的耳朵,他回过头,看见鬼鬼祟祟的安东。
“你干什么?”
柳学冬问。
“嘘——”
安东赶紧把手指竖起,另一只手从外套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金属扁壶,他朝柳学冬挤眉弄眼:“别出声,一起来点。”
“我不喝酒,谢谢。”
柳学冬摆手婉拒。
“那你的日子一定很没趣。”
安东拧开盖子嘬了一口,冲柳学冬开着玩笑:“男人喝酒就和女人逛街一样是刻在基因里的法则。”
他哈出一口酒气,举起酒壶朝窗外遥敬:“敬爱的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同志曾说过,只要千百万个男人团结到一块儿,朝着伏特加前进,胜利就有了希望。”
柳学冬愣了两秒,才迟疑着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句话说的应该是……只要千百万个劳动者团结到一块儿,跟随本阶级的优秀者前进,胜利就有了希望。”
“是吗?”安东摇摇头,“你可能记错了。”
柳学冬张了张嘴,片刻后选择了闭嘴。
他重新拿起电话,打算问问谢晚星那边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
“咚!”
头顶传来一声闷响。
柳学冬和安东同时仰头朝上方看去。
安东的动作一气呵成,揣回酒壶,拿起对讲机:“巡逻小队注意,塔顶外部有异响,去个人看看。”
电流声短暂响起:“收到。”
柳学冬快走两步来到落地窗边,抬头寻找起飞艇的位置。
当看到飞艇还好端端漂浮在天上时,他心下稍安。
悬着的心刚要放回肚里,视野中忽然遮下阴影——一道身影从玻璃上方垂下,以头下脚上的姿势跟柳学冬对视上了。
隔着玻璃对上视线的瞬间,二人都沉默了一秒。
紧接着柳学冬浑身汗毛皆竖,脚尖一点往后飞退!
“嘭——!”
坚固的落地窗被一拳砸碎,漫天的玻璃碎片炸开,在阳光下反射着晶莹的光斑。
柳学冬护住头脸,从双臂遮挡的缝隙中看去——由于背光,那道身影看不清面容,她像只敏捷的猿猴扒着边缘跳了进来。
“敌袭——”
变故来得太快,安东第一时间大喊出声,同时拔出腰间配枪指向那道身影。
“嘭!”
安东的喊声戛然而止,看似轻飘飘的一脚却把他直接踹飞出去十多米,手里的枪也被夺去。
那道身影踩着安东借力,转瞬就扑到柳学冬面前。
半空中柳学冬来不及躲闪,她揉身入怀,先一步制住柳学冬肩膀,将他重重撞在墙上。
柳学冬闷哼一声,正要还击却被枪口抵住了胸膛。
她冷漠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犹豫。
“砰砰砰!”
三枪连开,柳学冬身躯猛震。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人:“什么时候……”
她的表情没有变化,冷漠地说道。
“柳学冬,你是个骗子。”
……
时间回到五天前。
潘多拉躲在郊区的垃圾处理站里,用了两天时间才能正常走路。
她其实没有老柳想象的那么轻松。
她的身体确实已经进化出加速自愈能力,但那天时间太短了,她之所以能重新动起来是因为一项肉身增幅天赋救了她。
条件:残疾。
效果:可以使用意念掌控四肢。
当初在研究室里考伯特曾对她进行过实验,在使用药物暂时切断大脑对躯体的神经联系后,她使用这项天赋能重新活动起来,而且比通过神经传递信号的控制模式有着更快的反应速度。
但缺点也很明显,她感受不到肢体的触感,也无法获得对力量的反馈。
在伤势恢复后,潘多拉联系了考伯特。
“他有暴风雪委员会的帮助,他现在更加警惕了,只靠我一个人做不到。”
“那你要回来吗?我找人接应你。”
考伯特一直很忙,以前是忙着研究,现在又多了一项——和官方高层接触。
最近这段时间他不是在各种宴会上应酬,就是待在研究室里。
“不。”
潘多拉平静说道:“两个选择,派一支A级小队支援我,或者给我提供更多武器——必要时我想试试摧毁暴风雪委员会的基地。”
考伯特吓了一跳:“别发疯,整个暴风雪委员会加起来都不如你重要,你离开前我们说好了,不要玩命。”
潘多拉不答话,等着考伯特说点实际的内容。
考伯特想了想:“那里是千顶城,一支A级小队起不了太大作用,给你送武器同样需要安排人手,有暴露风险……”
潘多拉面无表情,但心里的暴戾情绪却蠢蠢欲动。
似乎是察觉到了潘多拉的情绪变化,考伯特赶紧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另一个选择。”
“我们的合作伙伴,清道夫协会最近也在千顶城有动作,或许能让清道夫配合你。”
潘多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让塔纳托斯联系我。”
考伯特办事很快,没过多久塔纳托斯就打来了电话。
他直入正题:“考伯特说你是冲九处去的,这个徐小军是谁,居然值得你亲自出手——我有理由怀疑你和考伯特在演戏,因为在我手里,没有关于九处徐小军的情报。”
潘多拉冷漠道:“除了白头鹰环治局,目前还没人知道这位九处王牌,九处把他隐藏得很好。”
沉默半晌后,塔纳托斯严肃的语气中依然抱有疑虑:“那份名单——就是九处公开的那份,上面说徐小军是被派往苏维埃进行社会关系建设的专家,这种文职工作也算王牌?”
潘多拉只是淡淡开口:“他就是闯入白头鹰华府总局干掉巴洛的人,我和他交过手,你觉得你比我更了解他?”
塔纳托斯一愣,情不自禁笑了:“什么?你是说闯进白头鹰基地的人是徐小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下一秒,他就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短暂的沉默后,塔纳托斯平静道:“是他告诉你的,他叫徐小军?”
潘多拉下颌微微抬起:“没错,我和他已经打过好几次交道,就像他了解我一样,我也了解他。”
塔纳托斯:“咳,嗯……那个……”
“其实……我是想说……”
他支吾了半晌没说出内容,像是欲言又止,又像是在憋笑。
潘多拉眉头渐渐皱起:“别玩花招,我时间有限。”
“咳咳,好吧,我是想说。”
电话那头,塔纳托斯露出戏谑的冷笑。
“你被骗了,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