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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吴峫和黎蔟的地方,一向是邪帝开道,这一点似乎永远不会改变。

就像许多许多年前,有人对被迫入局被迫快速成长的少年说,【不要怕,跟在我身后。】

这次也一如既往。

黎蔟跟在小三爷身后反握着十年亦步亦趋,他在忽明忽暗的阴影里看着这人脑后的发旋突然之间有种时空跳跃的恍惚,

此时此刻,这里的他和吴峫,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他从未离开过汪家,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受伤沉睡时的一场梦。

但这种想法在脑中出现一秒就被他立马翻着白眼儿否决了。

他得病的多严重,才能在梦里都要和吴峫这个神经病在一起做事儿,还不如直接给他一梭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黎七爷的脑子也不怎么在线,这对于他而言算得上是罕见,约莫是因为便宜爹在身边,开起小差来更是心安理得。

只是倏忽间某一刻,前面的人毫无征兆的停下了脚步,小狼崽子猝不及防没刹住踉跄着径直一脑袋撞了上去,磕到前面人的后脑勺捂着鼻子张嘴就要骂娘,却飞快的被人捂住嘴按到了身旁的树干上,就连手脚也被这股力量压制着动弹不得。

电光火石之间黎蔟本能的反击,挣扎了几下毫无作用还有空在心里吐槽,这个缺心眼儿异化以后更是比从前难应付了百倍不止。

只是他也知道,这个神经病虽然偶尔发癫不太正常,但关键时刻很少掉链子。

而且动作虽然很急促,但也许是终于良心发现了一回,还记得要用另一只手垫着他的脑袋,否则黎小七要捂的,就不仅仅是鼻子了。

也正如他所想,下一瞬小三爷便空出一只手放在嘴前示意他噤声,黎蔟会意的眨了下眼睛,桎梏的力道缓缓松懈,身体的掌控权重新回到自己手中。

黎七爷抬手捏了捏撞得发疼的后肩,可还没等他定神去看发生了什么,耳朵里率先传来了皮鼓的敲击声与人群低声的吟唱。

鼓点错落密集,就像是敲在人的心口上胸腔与之共鸣,让人脑袋昏沉极不舒服,念诵的词语含糊不清连成一片,像是蚊蝇长嘶群坟鬼嚎。

呜呜喳喳的声音扰得人心神不宁,听得越久脑子里便克制不住的无名火起。

黎蔟晃晃脑袋捏了捏眉心,压抑着烦躁学着身旁吴峫的动作探头向外瞧。

成片木屋前方的空地四周点着篝火,虽然还是昏暗但依稀能看见周边密密麻麻的人们围成一个圈似乎是在环绕着什么,正以一种四体着地脑袋却高高向后扬起的诡异姿态趴伏在地面,看他们的衣服,仿佛是二三十年前住在这里的村民。

那难听的噪音便是在这种状态下从他们嘴中发出。

“他们在干什么?”黎蔟看了半天没有看清,下意识的去问吴峫。

“在祭祀一块儿...”吴小佛爷迟疑了一瞬,还是回答道:“黑色的石头?”

连他自己都不确定。

他翻遍了脑海中所有残存的记忆,也没有想起关于这个场面和石头的任何蛛丝马迹。

“黑色的石头?”黎娇娇面露困惑下意识的重复一遍,但脑子里全都是一旁的鬼哭狼嚎吱哇乱叫,根本没办法集中任何一点注意力。

他隐隐的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可又无法说明便一味的压抑不住脾气想要狂躁。

“怎么了你,脸色这么难看。”似乎是察觉到了小狼崽子极其不稳定的呼吸起伏,邪帝便去摸他的脉搏。

可没摸到实处便被死皱着眉头拂开,带着隐隐的不耐。“没事儿。”

吴峫还想要说什么,可身后的情景似乎突然有了变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鸣整齐一致的停了下来,一身黑衣的祭者戴着面具站上了黑色石头后方的高台。

他高举一柄陈旧的骨刀开始念诵,

“寡妇所怀胎体、乱伦而生之子头颅、妓女之经血、偷情者之睾丸、已婚未育者之胞宫,年迈未逝者之骨骼,今以上物为祭,以吾等血肉魂灵开路唤吾主降临,以仁慈之心救赎世间罪恶赐吾等永生。”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从跪着的人群中走出一个女人,看那肚子约莫是有三四个月,胎儿还未完全成型。

吴峫和黎蔟还在猜测她脸上狂热和得意的诡异表情缘由,那女人已经接过祭者手中的骨刀,一刀划拉开了自己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