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箭呢?刚刚这里,差点把我钉成筛子的两排弩箭呢,哪儿去了?”
几乎是吴邪有所察觉的瞬间,一向心细的王月半和张起棂也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大张哥动作很快,小三爷话音落下的刹那人就已经站在墙边发丘指摸上了石壁,
“就算这些箭矢会被回收,总不能墙上连个破坏后的坑洞都没留下,什么情况,总不能这幻觉牛逼到连小哥都会中招,开什么玩笑。”
摸金小王子手握成拳,带着几分警惕和戒备捶了捶墙面,但不出所料,什么也没发生。
不是软的,没有凹陷,不是话本小说里恐怖的会吞人的墙面。
张家族长也适时的转身对着吴峫摇了摇头,“没有机关。”没有刚才的机关。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沉思,好似是在回忆,却因为记忆无法拼凑完整而带上了几分情绪。
吴峫看向山腹甬道的石壁,一如既往的坚硬,凹凸不平,带着一丝湿意,因为地底的温度和刚刚石室的冰凉互相冲突,让人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指尖是种什么感觉。
没有机关,也就是说,他们不在原来的通道了。
就在刚才,他们在石室里待得短暂的十几分钟内,外头的一切看似什么也没变,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不不会是有鬼鬼吧?”
老痒接了话茬,因为磕巴用上了叠词,在这种情况下却并没有让人觉得可爱。可他眼底也没有恐惧的成分,有的只是莫名的亢奋和兴奋,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胖子嗤笑了一声,“什么鬼鬼啥也不干,专搁人屁股后面偷箭的,吃饱了撑得它?人要相信科学,懂吗绝望的文盲。”
和小三爷在一起久了,王月半多多少少也学会了自家天真睁着眼睛胡说八道鬼话连篇的套路。
哪怕现在他面前冒出个青面獠牙的厉鬼,他也能面不改色的说自己是光荣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可既然不是玄学,那么,遇事不决物理化学便是真理。
况且,眼前的情景令吴峫有些过分的熟悉。
如果胖子和闷油瓶和他走过完整的西沙海底墓,一定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可惜,上一次他们去的时候,小三爷规避掉了他认为不那么重要的部分。
当年让两个三叔和西沙考古队互相分散的耳室,
这个耳室有两个呈电梯式上下移动,进入其中后,机关启动,因为环境过于相似,很难辨别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路程。
只是眼前的状况,似乎还有些微的不同。
感受到的震荡或许就是机关转动的征兆,但他们并没有像上次那样一无所觉,而且,联系进入的石室温度和湿度与甬道内部的闷热截然不同的情况来看,
在这里,会动的并不是通道,而是那间石室。
怪不得,打开石室的机关设计的那样草率与烦躁。
归根结底,这里有相同的两条路,或者,不止两条,就算进来了,哪一条都未必能活。
小三爷将自己的见解一五一十的讲出来,借着几人思衬的功夫,忽然冒出来一种莫名其妙的怀疑,
汪葬海那么会抄,那么爱东拼西凑,总不会这机关,也是抄的吧。
吴峫想想都觉的好笑,惊讶,但好像并不意外。
不过他也就想想,这路,该走还是得走。
“你说这石室能上下左右乱走,那我们要是再进去一趟,能回到原来那条道儿上吗?”
胖妈妈沉思了一会儿,斜睨着黑洞洞的石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只说它会动,没说它只在这两条道里动,看那里头冷津津的样子,谁知道下次睁眼是在哪儿,也说不准再进去可能就要在嘉陵江的地下河里捞自己了,想什么呢。”
吴峫一边说一边伸手一人给递了瓶水和吃的,不管路途咋样,先吃饱肚子再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搞事。
可这霎时间离得近了,小三爷觉得胖子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他皱了皱眉头,油灯光亮不够拿手电筒来凑,脚底下没动身子往后一仰,捏着一侧脸颊来来回回的看。
“干哈、干哈呀,调戏良家妇男呢嘿,小哥在那边儿,收收收,心眼儿小着呢。”
最后这句话说的尤其小小声,装模作样偷瞄的神色看起来像是在做贼,一看就是在揶揄戏弄人。
大张哥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却在下一秒似乎是看到什么有些惊讶,
“别动,我瞅你这脸色,怎么感觉印堂发黑...”吴峫轻淡的语气带上了几分严肃
王月半看起来虽然胖些,可肥肉其实不多,大多都是腱子肉,这爷们儿不下地的时候对自个儿还是挺拾掇的,也不像外头的中年男人那样大腹便便的油腻。
就是胖也是个灵活的胖子,只是这会儿,小三爷看着他总有些怪异。
“印堂发黑黑双眼无神,最近恐恐——恐有血光之灾。”
解子扬接茬倒是很快,只是说出来的话不那么中听,引得吴峫当即眉头就是一跳。
“放你大爷的屁,你才——”胖子的话没说完便被打了茬,
“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小三爷一边说一边上手往他身上摸。
“没有,真没有。”眼看着外套就要被扒下来了,王月半赶紧跳开自证清白。
吴峫的脸色并不好看,直到听到胖子连连保证有事一定会说的时候,他的情绪似乎才安定了一些。
摸金小王子知道自家小天真的炸点在哪儿,他也不会非要在雷区蹦迪,况且他惜命着呢。
他刚刚是有点不舒服,但现在真没有。
这场小插曲似乎很快就过去了,没有掀起更多的波澜。
好像无声无息之间换了条路这种遭遇,也没能让心脏强大的哥几个后怕退缩,或者产生些别的什么情绪,既来之则安之被他们演绎了个淋漓尽致。
这一刻,吴峫想起许多年前的自己,由衷的感觉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参差,要是从前的他,早就急的团团转了。
事情搞清楚了,不可能原地杵着不动,自然要顺着往下走,只是架不住老妈子吴小佛爷走着脚下的路还要多啰嗦唠叨两句。
“下脚注意点,别特么什么都想摸一摸踩一踩,惜命行吗两个祖宗。”
“得嘞孙贼。”
异口同声。
这种地方,反倒是有默契的很。
小三爷翻了个白眼儿,正要凑到大张哥跟前说两句,结果又瞅着王月半走不动道儿一步三回头,不知道在看后面的什么。
“咋的,你相好落那儿了?”
莫名的,吴峫觉得自己越来越有说相声的潜质了。
“那个石室又没关门。”
这一次,和第一次说门没关的样子不同,胖爷的脸上多了几分细思极恐后令人通体颤栗的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