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可能的后果,费翔额头的冷汗就止不住地流。
捕头见他如丧考妣的样子,赶紧献策:“大人,他们只有六个人,要不...”
说着右手比了一个手刀。
费翔一愣,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景彪啊,看不出来你最近还拜了江湖高手为师?”
捕头:?
我拜个屁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来的江湖高手?
大人提这茬干嘛?
“大人,属下一直在大人身边鞍前马后,没时间拜什么江湖高手,大人从哪里听说的?”
费翔淡淡道:“原来如此,景彪没有拜江湖高手却愿以身犯险,不惜死拼强敌,本官深敬之...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吧,本官在衙内静候佳音。”
捕头:...
他才反应过来,凭自己手上这两把刷子欺负欺负老百姓还可以,遇到稍有身手的人还不被锤死?
就算加上一堆混吃等死的衙役,去杀人也大概率是给人家送菜...
他可知道来得那六人都是人高马大,一看就是练家子,不可敌不可敌...
捕头思索片刻,很快得出了明智的结论,接着转颜一笑:“呵呵,属下跟大人开玩笑呢,那六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万一属下受伤,落了大人的面子不说,也让衙门蒙受不白损失,可谓是得不偿失,大人,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不白损失?本官觉得没什么损失啊…
你怎么不坚持一下?
看着捕头谄媚的笑容,费翔心中连连叹息,这帮衙役什么情况他实在太清楚不过。
总结就是,有好处我来,送死你去。
想要靠这帮货色干掉那六人,还不如指望那六人自尽。
再说,光天化日杀人,这与山匪何异?传出去上面的人恐怕也保不住自己。
但此事终究是个很大的隐患,要是不解决老夫寝食难安,还得想个办法。
费翔摸着下巴思索了起来,不过想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他有些无奈,只能寄希望于那些人找不到。
“景彪,你叫人跑一趟,给宿光县萧大人打声招...等等。”
说着这里,费翔一下想到了上面那封信。
上面的人既然想要封锁神医的消息,肯定不会只给一个县下达命令,否则其他县也可能有知情人泄露消息,也就是说宿光县的萧大人也应该收到了类似的信。
兴许薛神医已被萧大人抓住了也说不定...
就算没被抓,逃去宿光县或者其他地界,本官的责任或许会少很多。
而且宿光县可是有驻军的,这都让人跑了,可不是本官的问题吧?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和其他几个同僚通下气。
想通了关节,费翔的心情轻松了很多,他眯着眼:“景彪,叫几个人把本官的书信快马交给附近几个大人,顺便问下有没有薛神医的下落。”
“是!”
......
冰霜凛凛,寒风呼啸,南方的冬天依旧刺骨。
宿光县一处小道上,一个身着棉布麻衣,头发花白,背着包袱,拄着拐杖的老妇人正缓步前行。
风霜拍打在她沧桑的脸上,令皮肤都有些皲裂,她丝毫不在意,仿若无事般继续前行。
不过仔细看去便能发现这老妇眼神明亮深邃,时而闪过警惕之色,好像不停在关注周围情况。
见到前方有一座废弃欲倒的小草屋,老妇人微微松了口气,径直走了过去,可刚一进屋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老妇人一惊,赶紧躲起来。
可这小草屋不过盈尺之地,还堆了不少杂草,根本躲无可躲,于是老妇人赶紧躺下,蜷曲在杂草上。
很快小屋外多了四个穿着青袍的衙役,四人见到屋里隐约的人影和响动,心中齐齐松了口气。
终于找到了!
为首一人是个捕头,叫宁易,他朝三个衙役使了个眼神,三个衙役会意,纷纷拿出一块布巾套在脸上挡住鼻子。
宁易也戴好布巾,拍了拍身上因赶路挂的枯木杂枝叶,朝屋子喊道:“里面可有人在?”
老妇人见躲不过去,颤颤巍巍道:“回,回官人,有,有人,老身流落至此,腹中饥饿,能否给口吃食。”
“冰霜寒天,能在这林间小路上遇到,也是缘分,”宁易朝旁边的衙役吩咐,“吃的。”
“是,头儿。”
旁边衙役从怀里掏出一张饼,走进小屋,朝老妇人递去。
老妇人微睁的双眸看到进来的人脸上带着一块布巾,知道自己被发现,心中一惊,右手不动声色地往袖口摸去。
“退回来!”宁易喝道。
衙役一听,放下饼赶紧溜了出去。
老妇人见自己的一举一动被识破,面上倒平静下来,起身捡起饼吃了一口,边吃边道:“多谢几位差爷的饼,敢问几位差爷还有何事?”
宁易抱拳:“某家也不绕弯子了,薛神医,我家大人有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