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时的记忆中有很多凌乱破碎的画面,画面中,他的母亲对他嘶吼着,哭叫咒骂着,只是他记不清楚她都说了什么。
小时候他母亲对他的确是排斥的……可虽然如此,她却也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他,所以,他好像也不比别人少什么。
直到十岁那年,他母亲接他放学时,两人被一起绑架。
他们被关在漆黑的库房里,整整三天,漆黑的仓库里只有他们两人,没有食物,只有两瓶水。
他听着她母亲从呼救变成哭叫变成凄厉的咒骂然后安静麻木的蜷缩在墙角……
他一直安静待着,饿的胃疼抽搐然后发烧。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门外传来声响,有对讲和警笛的声音,然后,仓库的大门被推开。
他喊“妈妈”,没有回应,然后挣扎着爬起来去看,才发现他母亲正在昏睡。
要出去叫人……
他迷迷糊糊想着,踉跄着往外跑去……不知跑出去多远,五米?十米?然后身后一股大力撞来。
他被撞倒在地,然后看到他母亲不顾一切跑了出去……
他当然也获救了,然后在医院昏睡了一天一夜,那一天一夜,他一直在做噩梦,梦里,他躺在地上,他母亲,他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头也不回的远离……
那次,傅云玺没有受伤,可也是那次,有什么东西被彻底毁去了。
他对他母亲说过原谅,说过无数次,可是,他母亲说他一直在记恨,他真的没有记恨。
他理解他母亲当初也是受害者,只是,他终归没办法忘记那一刻绝望冰冷的回忆。
半晌过去,胃里的抽痛有所好转,傅云玺重新发动车子往自己的住的地方驶去。
盛暖今天不在……也好,他可以一个人静静……
盛暖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陪父母看她参加比赛的视频,说实话,就还挺尴尬的。
也不知道老两口看了多少遍了还能津津有味。
电话震动,她就看到是傅云瑾,于是起身走到旁边。
傅云瑾难得语调低落:“暖姐,我哥回去了吗?”
盛暖有些奇怪:“我不清楚,我在我家。”
傅云瑾叹气。
我哥好惨!
他小心翼翼说:“暖姐,你能不能去看看我哥,他跟我妈吵架了……”
盛暖正要拒绝,就听到傅云瑾说:“今天是他生日,让他一个人的话,就挺惨的。”
盛暖顿时语结,然后说:“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傅云瑾这才松了口气:“谢谢暖姐,我哥见到你一定很高兴的……”
盛暖呵呵,然后挂了电话。
跟老两口随便掐了个借口说回去学校,盛暖出门打车……
傅云玺回到家里,刘姨正在打扫厨房,看到他回来,愣了愣:“先生回来啦,要不要吃点什么?”
傅云玺摇头:“不用了,您休息吧不用管我。”
刘姨坚持道:“我给先生煮碗面吧,多少吃点?”
傅云玺顿了顿,然后说:“好,麻烦您了。”
“不麻烦,先生忙自己的,待会儿我给您送上去……”
傅云玺上楼,看到空荡荡一片死寂的屋子,沉默片刻,然后去了书房。
他坐在书桌前低头揉捏眼睛,只觉得四周的清冷几乎要化为实质……安静到让人窒息。
这时,外边响起脚步声。
以为是刘姨,傅云玺没有抬头:“您放在哪里就好,谢谢。”
没有回应,他正要抬头,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
盛暖趴在他后背搂着他脖子笑嘻嘻:“是不是吓到了?”
傅云玺顿时一愣:“你不是回家去住吗?”
盛暖捏了下他耳朵:“这不是想你了嘛……”
傅云玺沉默一瞬,然后转身把人拉到自己腿上按着腰就亲了上去……片刻后,眼见又要失控,盛暖连忙把他推开:“等等……”
话没说完就被傅云玺拿开手又亲过来,她哭笑不得:“时间还早,要不要出去玩儿啊?”
傅云玺一愣:“出去玩儿?”
盛暖点头:“是啊,现在七点多,可以出去玩儿一圈……你总不能只盯着床吧傅先生,年轻人要懂得节制。”
傅云玺有些羞恼:“谁只盯着床了……”
“好好,是我好吧,是我作风不端,傅先生最是风清月朗。”
盛暖一边贫嘴一边拽着傅云玺去换了身衣服,让他把一丝不苟的西装换成了休闲裤和风衣。
穿戴好,她拍了拍傅云玺:“现在看起来年轻多了。”
傅云玺面色有些发黑:“平时很老吗?”
盛暖乐了:“你可当,老色皮……”
傅云玺咬牙想把人抓住,盛暖已经泥鳅一样蹿到外边,回头挑眉:“快点,磨磨蹭蹭。”
两人下楼,刘姨正在擦餐桌,笑着说:“盛小姐说你们出去吃所以我就没做。”
傅云玺应了声:“您早点休息。”
换了双鞋,两人拉着手一起出门。
刘姨笑着收回视线,满眼欣慰……
傅云玺开了辆车库里相对低调的揽胜,驶出小区后问盛暖:“去哪里?”
盛暖点开导航输入了距离这边不算很远的一条网红街……是最近很有名的网红打卡地。
唯一不好的就是车停的比较远。
下了车,盛暖把自己的手塞进傅云玺手里,傅云玺垂眼看了眼,唇角微翘。
明明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可这一瞬,走在街上,一个普普通通的牵手,却无端让他有些耳尖发烫。
这小情人怎么这么黏人,算了,小事情也不好太计较,她想牵就牵呗。
快八点,街上人正多,具是打扮时尚的年轻人,三五成行嬉笑打闹着,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很快,盛暖就找到了那家很火的果汁店,拽着傅云玺去排队。
看到店外的队伍,傅云玺有些奇怪:“很好喝吗?”
盛暖点头:“应该是,大家都说好喝。”
傅云玺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多少年没做过这种事了……
排队?有排队这点时间他一个店铺都赚回来了。
可看到盛暖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又觉得,好像也不能这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