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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浮光三千里 > 第248章 二百四十八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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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姜送巫栀回院里,让茵茵帮着巫栀分置行李,随后去了楼云春书房等他。

巫栀的行李很多,医书、药材、器具……一个屋子都不够摆的,当小厮们抬着一个药炉进院时,茵茵瞪得眼珠子差点掉了。

她走到药炉前比了比,这炉子差点同她一般高了。

“巫大夫,咱们是要在这院子里炼丹么?”吃了丹药会不会变神仙?

“炼什么丹?这是炮制药材用的。”凡大毒之药材,都需炮制,巫栀这炉子是巫家特制的,聚火、控火都比寻常药炉方便,这才不嫌山高路远的带来了京城。

茵茵有些失望,随后又朝相邻的几间房看了看,问道:“这炉子摆在哪儿?”没一个房间适合的,总不能摆在院子里吧?

“厨房。”先前楼夫人和胥姜领着她熟悉地方时,她记得厨房是空置的,除了用来烧水外,不作它用,用来放药炉正好。

于是一行人又抬着炉子往厨房去。

炉子试火,巫栀让茵茵看火,茵茵见空烧着,眼睛转了转,想起院子里溪边的芋头熟了,便去挖了两株摘了芋子放进炉里。

等巫栀闻到香气去厨房查看,却见小丫头吃得嘴肿,随即一个箭步上前,打掉了她手中剩下的两个。

茵茵委屈地看着她。

巫栀将她拉到水缸旁,拿瓢舀水捏着她的嘴灌了下去,将她灌得直冒泡。待将她肚子灌得涨起来后,便在她胃上压了压,茵茵立即“哇”的一声,将肚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吐完又继续灌,如此三四回,将茵茵灌得小脸青白,肚里的东西彻底吐干净了才罢手。

巫栀捏着她的嘴看了看,又替她把脉,确定无事后,才松了口气,随后拍着茵茵的脑袋,数落道:“你这个吃货!这炉子我上次才炮制过乌头,你竟拿来烤芋头吃?不要命了?”

茵茵被她吓住,眼里顿时包起泪水,衬着她肿得亮晶晶的嘴唇,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巫栀忍住笑,虎起脸问道:“下次还敢不敢贪吃了?”

茵茵摇头,“不敢了。”

巫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你记住,只要是我的东西,你都不要乱动,更不能乱吃知道吗?”

茵茵点头,“知道了。”

巫栀盯着她的嘴唇看了两眼,“你去歇着吧,我自己来。”

“巫大夫……”茵茵怕她生气,不敢走。

巫栀没忍住,往她嘴上捏了一把,“没事,去吧。”

茵茵淌着小泪走了。

待她走后,巫栀‘噗’地一声笑弯了腰。

茵茵回到房里,胃里那股不适散去后,觉得嘴有些麻痒,她摸了摸,木木的、软软的,随即跑到妆台前照镜子。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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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云春自前屋出来,听阿寿说胥姜在书房等他,立即大步流星地朝书房走去,一进门,却见胥姜倚在闲榻上睡着了,便放轻了手脚,慢慢走到她面前。

胥姜察觉有人靠近,睁开了眼,一见是他,便伸手拉他坐下。

“怎么不回屋里睡?”

“没有睡,只是在养神。”胥姜察觉他手有些凉,便双手将他捧住,问道:“伯父、伯母睡下了?”

楼云春点头。

胥姜见他神色低郁,便问:“你知道了?”

“已经向母亲问明白了。”楼云春自责道:“这么多年,我虽知母亲体弱需调养,却不知已沉重至此。”

“都是女子病,不便细说,且他们也是怕你担心。”夫妇二人这点做得确实不对,可又能体谅。

“报喜不报忧,是多少父母子女之通症,纠结无益。着眼如今,阿栀既说能治,那便是有十足之把握,她的医术咱们最清楚,有她在伯母会安然无虞。”

烛光中,胥姜静秀之面容,包容之目光,广泊之言语,融去楼云春心头愧疚,使他动荡的心境,得以平和。

“咱们往后要做的,便是配合阿栀,替伯母好好治病,让她早日康健,得保永年。”

胥姜明白楼云春的自责与愧疚,在她看来,楼云春以往对父母也并非只有为人子之责,更有为人子之情,只是被压在心底不得抒发罢了。

母子连心,如今乍闻楼夫人有性命之忧,再想着这些年对父母虽尽责,却并未尽情,他心头自是煎熬。

这实则是件好事,说开了,往后一家人便再无芥蒂。

楼云春盯着她,不禁又想起她满身风尘闯入长安,闯入他世界时的场景。他此时无比庆幸,若非彼时相遇,他又如何能于混沌之中得窥天光,醒悟自身。

得知己如此,死而无憾。

他将头埋在她肩上,瓮瓮道:“好,都听你的。”

胥姜摸了摸他的头,心道伤情的‘月奴’怎这般惹人怜爱?随即左右看了看,在他耳边落下一记安抚的吻。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了她脖子上,楼云春环上了她的腰。

“胥姐姐!”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带哭腔的声音。

胥姜猛地起身,将楼云春推到一旁,楼云春传来一声闷哼,被闲榻上的木几硌到腰上麻筋,一时直不起身。

“哎哟,对不住!”胥姜连忙将他拉起来,低下头问道:“撞到哪儿了?”

楼云春趁机在她唇上偷得一寸香。

胥姜捂嘴,随后在他肩上敲了一记,随后对他说道:“我回去了。”

楼云春拉住她不松手,盯着她不眨眼。

哎呀,这谁扛得住?

她低头一触,留下一句,“别胡思乱想。”便疾步走出了书房。

楼云春摸了摸耳朵,又摸了摸嘴唇,魂儿已经不知飘上几重天了。

她这般,如何不叫人胡思乱想。

胥姜驻足门口,扇了扇脸,随后朝书房看了一眼,才朝茵茵走去。

“胥姐姐。”茵茵一头扎进胥姜怀里。

“怎么了?”胥姜见茵茵没掌灯,以为是怕黑,便问:“吓着了?”

茵茵甩头,“我不好了。”

“不好?什么不好?哪里不好?”胥姜后退半步,借着檐灯打量,目光立即被她的嘴红肿的嘴吸引,“你的嘴怎么了?”

“我、我……”茵茵没脸说自己干的丢人事,把自己憋得直滚金豆豆,“我的嘴……是不是以后都这样了?”

胥姜伸出手指戳了戳,随后忍笑,牵着她回自己院里,“没事,咱们去找巫大夫瞧瞧,她会有办法的。”

茵茵脚步一顿,拖着她,犟道:“我、我不去找巫大夫。”

胥姜讶异地看着她,“为什么?”随后又想起自己先前吩咐她帮巫栀安顿行李,便问道:“巫大夫那儿都收拾妥帖了?”

“……嗯。”茵茵目光闪躲,“她肯定歇息了,我们就不去打扰她了。”

有猫腻。

胥姜眯眼,吓唬道:“那你的嘴怎么办?万一越来越肿,往后整张脸只看见你一张嘴,不得吓坏别人?况且肿成这样,明日还去不去书肆了?去了让汪掌柜和梁墨见了定是要笑话的。”

小丫头经不起吓,胥姜这一说,她便哭兮兮地同她一起找巫栀去了。

巫栀还没睡,房门也敞着,她蹲在一堆医书中,掐选类目。

胥姜敲了敲门,问道:“需要帮忙吗?”

巫栀抬头,“会完情郎了?”

胥姜迈进去的腿顿时收了回来,她看了茵茵一眼,瞧着那副可怜样儿,终是不忍心,拉着她一起进了屋。

“茵茵嘴肿了,阿栀你给瞧瞧。”

“不用瞧,过两日便消了。”巫栀一见茵茵就想笑,却又不得不绷着脸。

胥姜挑眉,“怎么的?瞧着你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她没告诉你?”

“死活不说。”

巫栀便将茵茵的糗事同胥姜说了一遍,胥姜听后不禁捧腹大笑,她一笑,巫栀便没憋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茵茵羞恼地瞪了两人一眼,捂嘴跑了。

“跟你一样是个吃货。”巫栀笑得腹痛,索性坐下来继续整理。

胥姜上前帮忙 ,在这活计上她是好手,两人协作,不过一刻便将巫栀那堆乱序的医书给分整好了。胥姜见她好些书损毁不轻,便问:“你这些医书为何不重新抄订?若是漏页遗失岂不可惜?”

“我哪儿有那功夫?”这些医书巫栀是粘了又粘,补了又补,也曾想过重新誊抄订册,却根本没空闲。

胥姜搓了搓手掌,“你若信得过,这事儿便交给我吧。”

“这些书可不少。”

“再多也能替你抄完。”

“可我没钱。”抄订一册书要不少银钱,她的医书少说也有上百本,这算下来不得几百两银子?

“不收钱。”胥姜见她要拒,又补道:“就当诊费。”

“你认真的?”

“绝不说空话。”

知她是在替楼夫人偿人情,巫栀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同爽快之人来往就是轻松,东西收拾得差不多,时辰也差不多了。

巫栀起身,顺道也将胥姜拉了起来,“时候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胥姜环视四周,见暂无不妥,便说道:“你也早些歇息,有什么缺的、少的,就跟茵茵还有我说,千万别客气见外。”

“不会跟你客气的。”巫栀送她出门。

“医署那边你是怎么打算的?”

“先递推荐信,探探深浅,过后视情况而定。”

“也好。”

胥姜出门后,忽想起一人来,便对巫栀道:“等你闲下来,我引你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千金堂的陈大夫。”

巫栀想起来了,胥姜所用那跌打损伤的药膏便是他制的,遂应承道:“等过几日此处理顺了,我便同你去拜见。”

“好。”胥姜转身离开,走出几步远,又回头问道:“阿栀,你害怕么?”

巫栀一笑,“不,我很期待。”那年涪州大疫,她在同娘一起被抛入死人坑,又活下来之后,便已不知何为害怕了。

何况恐惧只会阻拦她的脚步,她必须一往无前。

胥姜诚心祝福道:“祝你所向披靡,一飞冲天。”

巫栀站在明光之中,“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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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亮,胥姜便起了,她提灯去打水,却见厨房有人比她先到了。

“阿栀?这么早?”

巫栀睡意未消,“你不也早?”

“我是想着今日要回书肆便睡不着了。”两个多月未回槐柳巷,不知书肆如何,梁墨如何,兄长如何了。

“你书肆在那儿又不会跑。”巫栀替她倒水。

胥姜‘嘿嘿’一笑,问道:“你呢?不多睡会儿起这么早做什么?”

巫栀道:“想着今日要去递推荐信,我也睡不着。”

胥姜回敬她,“医署又不会跑。”

巫栀白了她一眼,然后给自己倒水,两人各自回房,各自洗漱、忙碌。

收拾妥帖后,胥姜捉出嘴肿得似小鲤鱼的茵茵,带上巫栀一同去和楼夫人请安,楼夫人也起得早,想来也是因为得了好信儿,没睡安稳。

不一会儿,楼云春也来了,他要回大理寺上衙,由科举舞弊案牵连出来的士族通敌谋反案的扫尾还未结束,他走这些时日,公务想必已堆积如山了。

楼敬还未起,或是不想起。

楼夫人便让楼云春去为他告一日的假,楼云春答应了,这些年和这些日子都辛苦他了,歇歇也好。

因楼夫人要等楼敬一起用朝食,几人又都要出门,便不作陪了。

等三人走后,楼敬从床上爬起来,来到外间对夫人问道:“走了?”

楼夫人忍笑,“走了。”

“走了就好。”昨夜木头桩子变夜叉,那张臭脸,让他做了一夜噩梦。

楼敬招来热水洗漱更衣,随后拉着楼夫人道:“自然轩的瓜果熟了不少,我差人去请个乡厨,咱们今日吃一餐乡味,好不好?”

楼夫人眉眼盈笑,“好,都好。”

旭日东升,金光铺地,楼云春、胥姜、巫栀一同出门,胥姜请了巫栀一顿地道的京都朝食——羊肉汤饼,三人吃得酣畅,小鲤鱼嘴只能啃白馍。

巫栀叮嘱,她那嘴不能吃羊肉,所以只能干看着。

这就是贪嘴的下场。

待吃饱喝足后,楼云春先把胥姜和茵茵送至槐柳巷,再送巫栀去医署。

胥姜站在巷口,看着袅袅晨炊,听着睽违已久的市声,才觉自己又重新踩到了实地上。

“哎?胥掌柜,你回来啦?”

“啊,回来了。婶子送孩子去学堂?”

“是呀。”说完,那妇人冲门里吼道:“磨磨蹭蹭的,迟到了有你好看!”

随后,街上飘来一阵叫卖声。

“阿婆,我想吃胡饼。”

“我看你就像个胡饼!”妇人嘴硬心软,朝胥姜笑了笑,随后揪着孩子去拦那卖朝食的小贩,买了一只胡饼。

听到吆喝声,汪掌柜推开门,端着饭盆出来了,他眯着眼往巷口去瞄小贩的身影,却看见一名女子领着个没头脸的丫头朝这边儿走来。

他睡迷糊了?那不是他妹子吗?

汪掌柜揉了揉眼,再定睛细看,那正朝他笑的女子,不是胥姜又是谁?

“兄长,早啊。”

‘哐镗’饭盆砸脚上,痛得他‘嗷’地叫出声,于此同时,书肆里也响起一阵中气十足的犬吠,好不热闹。

“妹子,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胥姜身上浮光映照,暖日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