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铮铮双手撑在桌边,回想着之前的一**变画。
“撕碎问题,展现成果,”他指着眼前的彩色铅笔画:“小余啊,你在日——本见过这样的计生广告吗?”
“没有,”余思归坚定的摇了摇头:“日——本电视台的计生公益广告,大多都会挂出一组组研究数据,以及大量的图片。”
“像这样的图片?”
“不是,像之前撕毁的那些图片,”此时的余思归,已经想起了刚被东--京电视台下片的广告:
“有不少照片比这还离谱,很多观众均表示绝不会再看第二遍。”
“所以我就说,”古铮铮敲了瞧桌上的画稿:“咱们既要呈现问题,也要展示解决问题的成果。像江山这样的设计,才是个最完整的宣传。”
“嗯?”
扣了几下画稿的古铮铮,又继续敲了几下:“我怎么感觉这下面还有货呀?”
“您感觉到了?”
江山话音刚落,自己“唰”的一下又把一张薄纸揭开了:
“既然做了,就一定要做到最好。趁着这个机会,咱们也让全国人民见识一下浦江电视台的第一条公益广告。”
“啀,”古铮铮猛的看向了张路:“小江要是不说,我还真没想到呢,这条计生广告还真是咱们台的第一条公益广告呀!”
张路连忙点头:“可不是嘛!”
但眼下出现在桌上的画,却看得他有点懵。
16宫格的人口超负荷社会照片,全部连成了一片。
“这一次咱们一块上手,”江山的双手已经按在的16宫格上:“这些图我都做过了处理,张张独立粘贴,我说开始,咱们就一起动手。”
办公室的其余三位,听着还感觉怪有意思的。
在古台长的带头下,纷纷抬手按上了16宫格。
“嘶~”
江山一声令下,区区16幅小图立马被八只手依次打开了天窗。
当最后一方小纸片揭去的时候,一座红墙金瓦的**出现在了眼前。
“当镜头里出现燕京的地标建筑时,燕京的画外音也会跟着响起,”江山字正腔圆的做起了示范:“计划生育、利国利民。”
“接下来,一些省市的代表性建筑物,将挨个出现在了屏幕上,一句句当地方言宣读的计生口号,也跟着响了起来……”
听着江山滔滔不绝的讲解,古铮铮仿佛已经看见了·一组澎湃的画面:“就是说,这部公益广告要把全国人民都带动起来。”
这一会的张路,听得有点上头:“我哪怕只是在脑子里想一想,都觉得过瘾。”
“这底下没画了吗?”
看着久久停留在画纸上的天-安门,余思归好奇的拿起了画纸:“江山,你怎么不往后多画几张啊?”
“瞧瞧你这口气,”江山指了指刚刚撕掉的一堆废纸:“就为了画这些,我整整一夜都没合眼。”
“辛苦了小江,”
对于江山的这组设计,古铮铮是相当的满意:“说实话,在看见伱的策划之前,我根本就想不到一部计生广告也能拍得如此精彩。”
“是吧,”江山也很满意自己这次的一撕一拉:“太过教条和沉重的宣传片,反而不利于推广。”
“说的没错,”
古铮铮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堆废纸上:“张路,你立刻按照小江的设计思路,尽快把这部计生广告给拍摄出来。每一步的推进都要和小江商量着办。”
“知道了古台。”
和江山的合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张路同志非但不紧张,还显得特别期待:“江山,这几天你没事就在我们台待着,正好可以看看《浦江之春》的节目彩排。”
还没等江山点头,余思归就好奇的开了口:“《浦江之春》是什么?”
“《浦江之春》是我们市的一场音乐会,”张路努力形容着。
“从60年代开创至今,重在选拔一些有潜力的新人新作,像《白毛女》、《梁祝》、《唱支山歌给党听》这些歌曲,都是从《浦江之春》开始唱响的。”
“今年的《浦江之春》其实就是一场民乐的演奏会,既有名家也有新秀,”张路看着江山笑道:“不过,我估计你也没什么兴趣。”
“主要还是不懂,”江山同志就这点好,从来不会不懂装懂:“像我这样的外行,去了也只能看个热闹。”
“台里也正为这事发愁呢,”古台长此时回想起了tvb的《欢乐今宵》:
“也不知道广——州台的《万紫千红》什么时候能与观众们见面。我总有一种感觉,他们台的这档节目肯定会大受欢迎的。”
“我也有这感觉,”江山实话实说道:“广——州电视台这次算是找对方向了。”
投观众所好的结果,自然会得到观众们的追捧。
不过往后一段时间,浦江台的日子要比广--州台好过的多。
毕竟,它没有香江这个近敌的存在。
“古台,您有什么可担心的,”江山劝道:“你们台只需要不断引进些优秀的海外电视剧,就足够保证收视率了。”
“话不能这么说。”
“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古铮铮和张路,几乎异口同声的话把江山给说愣了。
“一家电视台能不能拿出一项大受欢迎的节目,是衡量这家电视台是否优秀的一个标准,”
让古台长犯愁的,正是这个‘大受欢迎’一词:“说起来,我们台已经好久没有叫得响的节目了。”
“听您这意思,”江山算是听明白了:“得有一个自己制作的好节目?”
“嗯,”古铮铮微微点头:“怎么小江,这个你也懂?”
“我上哪懂去,”江山连忙摆手:“策划个广告还行,至于电视节目嘛……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唉,我要是知道哪里有高明,不早给请回来了,”
古铮铮也知道这事不容易:“不提这事了,现在最要紧的任务,就是赶紧把计生广告给拍出来。”
“小江,”古铮铮看着江山笑道:“今天必须得给你记一功!”
“嘿,您跟我还客气什么!”
江山可没忘了,古铮铮帮他在台里播放《潜伏》广播剧开机仪式的恩情。
虽说这节目的播放,也让电视机前的观众眼前一亮。
但古台长当初的出发点,可完全是为了帮江山和胡啸的忙。
直到这一会,江山才深刻体会到了搭建“关系网”的重要性。
想到这,他从背包里摸出了一盘录像带:“古台,想了解一下日——本目前最受欢迎的综艺节目嘛?”
“综艺节目?”
古铮铮和张路一块望着江山,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什么是综艺节目?”
“所谓综艺节目嘛,”江山琢磨着该怎样回答:“顾名思义就是综合型的节目,什么艺术形式都能往里加。”
“跳舞、唱歌,”余思归帮着江山一块解释:“魔术、杂技。”
“就那香江小姐的选美活动,”江山举例说明道:“也算是综艺节目的一种。”
张路道:“这么说的话,《浦江之春》也能算一个了?”
“当然!”
“只要是能让观众们放松心情的节目,都算!”
“我明白点了,”古台长这会儿只对江山手里的录像带感兴趣:“还愣着干嘛,赶紧让我见识一下呀!”
在古铮铮和张路期待的目光下,屋里的彩电很快便亮了起来。
随着一阵欢快的音乐声,四位身穿黑色无带泳衣,头戴黑色兔耳的兔女娘,拍着手出现在了屏幕里。
当她们集体转身背向镜头的时候,屁股上的一只白色毛绒球,立刻令古台长和张路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容易察觉的尴尬。
古铮铮微微看了看满眼放光的江山,无奈的摇了摇头。
递出一根香烟的同时,还低声对江山说了一句:“这就是你说的综艺节目?”
“您接着往下看,保管会喜欢。”
“……”
看着江山一脸笃定的表情,古铮铮的目光重新转向了屏幕。
这一会的电视机里,只听见一片叽里呱啦的日-本话。
虽然一点也没听懂,但好在屋里坐了两位精通日语的同志。
“这是主持人在介绍评委呢,”江山的眼睛一刻没离开过屏幕:“接下来的节目,即使我不翻译,您也能看的懂。”
“为什么?”
“你待会就知道了。”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一行字幕出现在了屏幕上:《萩本钦一和香取慎吾的全日-本仮装大赏》
看着这串字幕,江山不得不称赞一下国内的翻译。
《超级变变变》的译名,完全诠释出了这档常青树节目的精髓。
“这是去年年底刚播出的一档电视节目,”
尽管已经看了不少遍,但余思归依然看得有滋有味:“节目的最终获胜者将得到100万日元的奖金。”
“多少?”张路以为自己听岔了:“多少奖金?”
“一百万,”江山这一会只恨自己没去参加这档节目:“亚军50万。”
张路的嘴一直保持着喔型状态,脑子里嗡嗡嗡的叮当作响。
余思归为了安慰他,赶紧补充了一句:“是日元。”
“那也不少了,”同样也被惊到的古铮铮,立刻想起了《工商报》上火爆的有奖问答活动:
“难怪能受欢迎,这可比《工商报》的17寸电视机强多了。”
“那是,”江山表示同意:“关键这节目不但奖金发得猛,内容更猛。”
“嗯!”
古台长和张路同时点了点头。
后面怎么样他们还不清楚,光看着台上那排正在鼓掌的兔子小姐,就已经明白这节目有多不简单了。
随着录像机上时间的闪动,几位观众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左一个三分钟、右一个三分钟。
不到最后看不出究竟的小表演,牢牢抓住了各位同志的目光。
虽然听不懂评委们在说些什么,但立在舞台一旁的分数柱,却把他们的看法清清楚楚的翻译了出来。
“这个节目有意思哎,”
看着舞台上一个接一个出现的表演团队,古台长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真的就是普通的市民?”
“全都是普通人,”余思归很肯定的说道:“没一个是演员,这套节目就是要让全国的观众都参与进来。”
1979年,日--本为了激发国民的创造力,决定让电视台开发一档全民皆可参与的节目。
于是,一部万物皆可模仿的《超级变变变》就由此诞生了。
此时的日——本电视台还没有意识到,他们这一播便是四十多年。
除了疫情,没有谁能挡得住的《超级变变变》,不但在日——本国内大受欢迎。
在国外,也同样得到了观众们的喜爱。
节目中几十年不变的打分牌、几十年不换的主持人、奇形怪状的评委、勤劳美丽的兔女娘、以及哪哪都是的黑衣人。
最成功的一点,还得是参赛群众们的奇思妙想、和沙雕无语……
“怎么样古台?”江山小声问道:“这节目有意思吧?”
“太有意思了,”初次接触《超级变变变》的古铮铮,只感觉看见了一个全新的节目视角:
“可惜啊,虽然精彩但我们台肯定是学不了的了。”
江山遗憾的点点头:“这节目的确没法学。”至少目前还不行。
“哎,也不知道浦江电视台,今年能不能创办出一台叫得响的文艺节目。”
古铮铮说这话的原因,江山也了解几分。
前不久就听胡啸聊过这事,《浦江之春》民乐比赛的售票情况一直都没有起色。
从这点,就能很明显的预估出,这节目日后播出的受欢迎程度。
但就目前的国情来看,还真玩不出多少花样。
想到这,爱莫能助的江山只能多安慰古铮铮几句了:“您也别太着急了,好节目不怕晚,早晚都会出现的。”
“江山说的对,”
张路十分清楚,台里最近都在为《浦江之春》的事犯愁:“好节目不怕晚,今年不行就等明年。”
嘶?
今年?
忽然,一条日后的新闻报导在江山的脑海里跳了出来。
原来历史上的今年,也曾有过一台轰动了全国的文艺节目。
这台节目不但捧红了一批新人,还连带救活了处于亏损状态的中国唱片社。
……
就在江山琢磨着脑海里的新闻时,浦江中唱社的几位领导,出现在了南——京路上的新华书店门前。
望着眼前长达数十米的排队人群,其中一位领导吃惊的问道:“这队伍里的群众,不会都是来买磁带的吧?”
“可不就是嘛,“另一位领导一脸的苦笑:“同样是朱逢博的歌,他们却只要磁带不买唱片。”
“不是说只有少量磁带供应国内市场嘛,怎么还有这么多的群众来排队。”
“就是因为数量稀少,大家才会更着急,生怕晚来一天就买不到了。”
“……”
同样的情景,也正在燕京、天-津、杭城、南-京……不断上演着。
随着各大城市的报刊相继转载了沈丛文、曹禺“求购磁带”的文章,越来越多的群众都争相加入了购买《蔷薇处处开》的大潮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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