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蓝府
春天犹如一个画卷,以大地为纸,轻风为笔,涂满了蓬勃的色彩。她把绿绒带入原野、丛山之中;把璀璨的色彩染于花朵上;把湛蓝覆盖于大海;也将希望与欢快带进了蓝府。
二月初十清晨,蓝府就热闹起来,仆人们前前后后忙的不可开交。
“公子,您今天很开心啊!”水寒边给蓝无心更衣说道。
“那是肯定的,过了今天咱们就可以随时启程去京城了,能不开心吗?”我整理着衣袖笑道。
“属下就知道您开心的是这个”水寒深知蓝无心早就有走心没守心了,也许因为姬晟在京城吧。
“公子”宇航也进来了:“今天客人不是很多,两个原因,第一是咱们本就没请人来,第二嘛…毕竟是个女儿,所以…”宇航多少有点不敢说,因为自家主子就是个女子。
我笑了笑:“没事,都知道,不就是重男轻女吗?不过呢…我也不想人过多,咱们就开开心心给雪儿一个满月宴就行了。”
“公子,今天女客肯定多。”
“没事,有依依和月月帮忙招待,我们不用操心。”
半个时辰后,蓝府前厅,嘴上说人少,可就江城的达官贵族就不计其数,所以座无虚席。
我端起酒杯:“感谢各位尊贵的客人前来参加小女满月宴,谢谢大家。”
“恭喜蓝公子喜得千金”众人齐声。
“在下略备薄酒,请各位尽情饮用。”
“无心,恭喜了”常云青笑道。
“多谢大哥,你我好久没喝几杯了,今日不醉不归如何?”我笑道。
“这个自然,是不是啊!大伙说”常云青起哄道。
“对,哈哈…蓝公子,今日你可得喝醉才算好。”
“对对对,初为人父,是得醉上一醉的,呵呵…”
“众位请,今日只要各位愿意,咱们都不醉不归,请”我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无心”常云青开口:“周赫抽不出空,所以没来,不过这贺礼是到了的,为兄刚刚给下人拿进去了。”
“周大哥距离江城远,又刚刚过完年,肯定忙,难为他还准备贺礼。”
“你我兄弟三人磕头换贴,不分你我,来,喝酒”常云青总是很豪爽。
“来,喝”
与此同时的后堂、中堂全是女客,为了方便,泰权将两堂之间的门暂时去掉,这样两边就相通了,鄂思思此刻还没出来,底下的女子们都在议论纷纷:
“做蓝府的女主人还真是幸福,生个女儿满月宴都如此奢靡。”
“谁说不是呢”
“女儿怎么了?女儿也是这蓝府的嫡出大小姐,身份尊贵着呢。”
“就是,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奔着这小千金来的,都想与蓝府定下娃娃亲,日后好攀附。”
“听说蓝夫人生产那日,蓝公子毫不忌讳的在里面陪着她。”
“真的吗?羡煞旁人啊,这样的郎君,唉…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遇到了。”
“谁说不可能,蓝府妾室的位置多着呢。”
“我可不想做妾,要做也要做平妻。”
“想的美,听说蓝公子可爱这位夫人了,孩子半夜哭,都是蓝公子亲自哄着。”
…………
此刻最前端的主桌上,以吴氏和吴姨娘为首的几个老夫人也是有说有笑,耳朵也听着这群人的议论。
“江夫人,真是羡慕你有这么好的侄子”一个夫人开口。
“那里,这孩子优秀都是他自己一路走来的,我们并未给他提供什么”吴氏笑道。
“姨娘,娘亲”陈月月安排好女客的茶点出来了。
“月月,怎么样?今天忙吧?”吴氏笑问。
“不忙,思思姐要照顾孩子,夫君让月月和依依看着操办酒宴,依依负责酒菜,我负责茶点,都准备妥当了”陈月月开心道。
“那快坐下休息”吴氏说道。
“娘亲”陈月月看向不怎么开心的母亲。
“坐吧”碍于人多,吴姨娘应了声。
“月月,参加完这个满月宴,你母亲就回去了”吴氏无奈道。
“回去?回哪里?”陈月月不解。
“自然是回你父亲那里去了,这孩子,呵呵…”旁边的一个夫人开口。
陈月月脸色瞬间很难看,半晌后起身:“母亲,我们能出去谈谈吗?”
吴姨娘也起身,跟着陈月月出去到院中,陈月月先开口:“娘,您为什么要回去?他都休了您啊?”
“不回去我能去哪里?一辈子呆在你姨娘家吗?”
“女儿说过,会给您买一处小院子的,最多今年年底,女儿就攒够钱了。”
“说的容易,你一个妾室,每个月有多少钱?”
“娘亲,夫君给府内每个人的月钱都很高,而且…过年每人两百两压岁钱,女儿听话一点,到时候即便不够,也可以问夫君借,一定给您买个宅子,找两个丫头伺候您,好不好?您别回去了,父亲被罢官免职,他觉得是夫君做的,所以一定会将此事怪到您头上,您回去他们会怎么对您?”
“你还知道这个啊?如今你父亲罢官,我若不回去照顾他,将来谁照顾我?说到底你也就是女儿,能有什么作用?”
“娘,女儿说了会给您买院子,夫君也答应过女儿可以给您养老送终的。”
“好了,你不用劝了,我意已决,女儿终究靠不住的,只要你父亲不嫌弃,回去做妾又何妨。”
“什么?做妾,娘,您疯了吗,回去给那个薄情的人做妾”
“啪…”陈月月的话没说完,就被吴姨娘一巴掌:“不孝的东西,有你这么说自己父亲的吗?果然你父亲说的不错,你就是个白眼狼,日后还能指望你什么?”吴姨娘说完直接进后堂了。
陈月月呆呆站在院中,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一分钱都舍不得花,蓝无心给的每一分钱她都攒下来,还把姨夫姨娘给的嫁妆都托泰管家卖掉换成现银,为的就是给自己母亲卖一处院子,在找两个丫头伺候她,让她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且蓝无心也答应她可以随时出府照顾母亲,为什么?为什么说女子没用呢?她都这么努力了。
此刻鄂思思和依依还有几个下人都站在不远处,看到了刚刚一幕。
依依低声:“嫂嫂,月月从来不乱花一分钱,就是为了给她母亲买院子,不曾想…”
鄂思思苦笑,看着怀中的孩子:“人人都说我们女子没用,呵呵…今天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否则我就将她赶出府门。”
“是”身边下人应声。
“月月妹妹”鄂思思提高声音。
陈月月赶紧擦掉眼泪,努力挤出笑容:“拜见姐姐。”
鄂思思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看了眼依依开口:“我带雪儿先进去,依依你们后面进来。”
鄂思思进去后,依依从袖中拿出博粉和胭脂,自顾自的给陈月月抹着:“不许再哭出来,今天是个大喜日子,有些事情不是咱们能左右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所以后果也得自己承担,你母亲她不是小孩子了。”
陈月月努力克制泪水点头,看着这个自己曾经辱骂过的女子,如今却在安慰自己:“依依姐,以后我们可以永远这样吗?”
“自然可以,我这辈子不打算嫁人了,就是你们别嫌弃我这个大姑姐就行了,嘿嘿…”依依调皮道。
“不嫌弃,不知道为什么,进府前所有的担忧都没有了,为什么咱们家不像其他人家呢?所有人都可以和睦相处,思思姐一点架子都没有,对我们都很好,她不应该记恨我吗?”
“傻子,你忘记咱们共同依靠的男人是个什么性格了?兄长他喜欢听话的女人,这点所有人都知道,谁不听话,她就会毫不留情的赶走,所以大家都很和睦了,走吧,进去招待客人。”
陈月月似懂非懂点点头,跟着依依进入后堂。
后堂内,众人欢聚一堂,几个年龄大的都争抢着看孩子,吴姨娘已经调节好情绪,跟众人有说有笑,片刻后孩子被奶娘抱下去,女人们也开始吃喝聊天,几乎所有人都很开心。
唯独陈月月强颜欢笑,因为吴姨娘从头到尾都没再看她一眼,她自己心里明白,母亲因为父亲罢官一事,怪她没找蓝无心求情,也怪蓝无心做事太绝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