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知云玉飞根底,又不知事件原委的人。
见到温文儒雅,满面笑容的云玉飞,郑重其事,有理有据地叙说,落云山妖狐和厉鬼,行凶作乱,吞食猎户的悲惨事件,所有人都一定会先入为主,信以为真。
就连厚颜无耻,心狠手辣的许一强,都一脸敬佩,崇拜地看着云玉飞,他既感叹云玉飞的卑鄙无耻,又自愧不如,须向云玉飞不耻下问,多多学习。
刘志云面无表情,心里却把厅长林浩然,骂了个狗血淋头,去年妖狐白秋云怒闯省府事件,自然研究厅内,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可恨林浩然那个老滑头,怕得罪人,却将这烫手山芋,丢到我手里,这又叫我如何处理才好。
一日不成仙,终是凡俗人。
修士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要吃喝拉撒,也要人情世故。
如今修道界不比千年以前。
那时天地灵气未消失,修士也逍遥自在,遍游天下,寻找奇珍异宝,灵花仙草,觅那山灵水秀,无人打扰之地,开辟洞府,闭关苦修。
如今,天地灵气消失,修炼全靠灵石,修士若不背靠大组织,想靠单打独斗,去获取灵石,再寻幽地闭关苦修,就能修炼有成,这样的美事,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刘志云心知肚明,他能有如今的修为境界,身份地位,全靠自然研究部这棵大树,准确来说,全靠他那身居高位的掌门师兄。
刘志云是正直,可也不是那顽固不化,不知变通的一根筋,也不是那又臭又犟的死木头。
落云山妖狐事件是简单,可一旦处理不好,他刘志云的一世英名,就要尽毁于此。
刘志云牢骚满腹,犹豫不决,举棋不定。
云玉飞却满面自信,微笑从容,他虽没灵根,不能修炼,却头脑聪颖,处世圆滑,擅长人情世故。
若非如此,就他做的那些伤天害理,万恶不赦之事,早就东窗事发,在天怒人怨之下,任谁也保不住他。
云玉飞胸有成竹,他在等一个至关重要的电话,一个能让正直无私,铁面无情的五师叔,俯耳倾听,言听计从的电话。
就在这时,刘志云的左膀右臂,心腹手下常自青,拿着卫星电话,一脸严肃,小跑着过来。
一到刘志云身边,常自青就俯身,在刘志云耳边低声道:“头,是部里云部长电话。”
刘志云冷冷地看了一眼云玉飞,才接过常自青手里电话,走到一边,面露微笑,恭敬谦卑地说道:“掌门师兄好,您老有事,尽管安排,师弟一定竭尽全力完成。”
电话里传来一个十分威严,苍老的声音:“五师弟,我那不争气儿子,又惹下麻烦,让你费心了。”
“我听舍妹说,我那不争气的孽子,喜欢上一个村姑罗巧云,仗着财势,强行求爱,那村姑性子刚烈,竟一时想不通,上吊自杀。”
“既悲剧已发生,人死不能复生,就让舍妹出钱百万,让那村姑父母,好好安享晚年。”
“落云山妖狐厉鬼作乱,却不能留,以免一时心慈,终成大患,到时祸害天下苍生,你我皆成罪人。”
电话里的威严苍老声音,根本不容刘志云说话。
最后,他又语重心长,声沉音低说道:“五师弟啊!妖,鬼,终非是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啊!”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嘟”声,刘志云一脸苦涩,满心无奈,也只能暗暗可怜那妖狐和冤鬼,好端端的,却又招来杀身之祸。
再回到宴席,刘志云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他吩咐手下小组成员,吃好喝好后,就上落云山,铲除为害一方的妖狐和厉鬼,还落云山朗朗晴天。
此时,破破烂烂,一贫如洗的罗沧海家。
宁落尘提着大包小包东西,直接去了厨房。
罗家厨房,在左边,是一间低矮的偏房,屋内,长期烟熏火烤,泥墙壁都被熏得乌黑,又只有一个小木窗,就显得特别昏暗。
罗家用的柴灶,使用年头久远,一旦生火,就四处漏烟,弥漫在屋内,让厨房又闷又呛。
宁落尘伸手轻轻一挥,一阵清风吹过,卷走柴烟,厨房内,立刻空气清新,光线明亮。
这时,宁落尘才轻声呼喊道:“罗大叔,罗大叔,您老还在忙着做饭吗。”
愣愣望着火苗,神游天外的罗沧海,这才抬起头来,一脸惊诧地望着宁落尘。
罗沧海眨了眨有些红肿的眼,他以为宁落尘,是上门买野鸡的,就挤出一丝笑容道:“你是想买野味吗?今天卖完了,你若要,明天我给你留着。”
宁落尘知道,罗大叔一肚苦水,满心辛酸,难免对这世人,对这世道,有些偏激。
有些话就不能说得遮遮掩掩,让他反感厌恶,只有开门见山,光明磊落,才能取得他的信任。
“罗大叔,我是得到古巫医传承的巫医,游历天下,途经望云镇时,听到您家里的不幸遭遇,其他事,我能力微薄,也帮不上忙,但看病还有几分本事,就专程上门,给刘婶看病。”
罗沧海眼睛猛地一亮,忽又想到他囊中羞涩,又垂头丧气,摇摇头道:“唉!年轻人,你走吧!我家几遭巨变,已经一贫如洗,付不起看医买药的钱。”
宁落尘一脸认真,诚恳说道:“罗大叔,我古巫医门,不同寻常医生,游历天下,只为帮助那些身染重病,又贫困无钱,无力去看医治病的人家。”
罗沧海将信将疑,又想到他家徒四壁,一贫如洗,那会有那么傻的骗子,会失心疯,上他家来招摇撞骗。
也不多言,罗沧海就脚步蹒跚,把宁落尘带到卧室,拉亮了屋里的灯。
昏暗的灯光下,不大的卧室里,就心酸地只有一张木床,一个老式衣柜。
屋里弥漫着浓浓的中草药味道,木床上,一个面容苍老,瘦骨嶙峋的老妇人,正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着。
宁落尘一看,就知道刘大婶,其实并无大病,只是气急攻心,悲痛欲绝中,对这人间,心生绝望,一心愿死,却又舍不得老伴,就吃啥吐啥,长期靠喝些米汤,牛奶来维持生命,长久以往,终会因营养不良,怨气不消,而身死魂消。
宁落尘也不避开罗大叔,他伸手一挥,弹出一丝灵气,轻轻按摩着刘大婶的昏睡穴。
不一会儿,刘大婶就迷迷糊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