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馨一直睡到下午,才在迷迷糊糊中,睁开眼。
一想到那个冤家,并不是铁石心肠,狠着心不来找自己,而是急急忙忙,去省城给人看病去了。
林语馨的心里,方才舒畅了几分,她睡足觉,精神也振作起来,这才感到饥肠辘辘。
也罢!终究不能为那冤家,寻死觅活,我也须吃饱喝足,养足好精神儿。
待他回来,就去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若他真负心,我就埋葬了这段感情,从此,清心寡欲,再不提那情情爱爱之事,好生读书、工作,孝敬父母,无悲无喜,过完余生。
林语馨本就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有了主意,就去仔细梳洗,用心打扮,掩去脸上憔悴之色。
也未等小妹来叫吃饭,林语馨就到厨房,与母亲一起,帮帮忙忙,有说有笑地做饭。
见女儿终于恢复正常,李清玉也喜出望外,她笑道:“馨儿,中午,咱们全家,你爷爷奶奶,哥哥嫂嫂,都同心同德,一起指责你爹那个老顽固。”
“你奶奶更是拿着拐杖,逼着你爹,一字一句地承诺,从今以后,再不许管你和小尘子的事。”
林语馨强忍住心里的苦楚,挤出一丝笑容道:“娘,其实爹,也是为我好。”
“唉!”
李清玉叹息道:“馨儿,我也知道,你爹是为你好,你前途远大,以后一毕业,就会在城里工作,而小尘子,这一生,终究也就是那个样了。”
“幸好,他还有些本事,既然你们真心相爱,那就委屈他,给你做家属吧。”
“他没事就去摆摆摊,帮人看看病,再准时回家,给你做做饭,你辛苦去上班,等下班回家后,也有口热饭吃,这样的日子,也能凑合过吧!”
听着母亲描绘的美好未来,林语馨眼角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她强颜欢笑道:“娘,还早着呢,世事无常,几年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或许,宁落尘又找到一个比我好的呢!”
“哼!”
李清玉不屑地说道:“那可就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了,这世间,难道还有那个女子,能有咱女儿这么漂亮,这么优秀。”
“能下嫁他宁落尘,那是他十辈子才修来的福。他不珍惜,这世间,又有哪个男子,不比他强。”
“馨儿,到时,咱们就是随便挑一个,这小日子啊!也过得比嫁给他宁落尘强十倍,天天都甜甜蜜蜜,幸幸福福的。”
林语馨无言以对,可见在所有父母的心中,只有自己的儿女,才是最好的,其余的,都是草根顽石,都是绿叶,是陪衬自己儿女的。
林语馨和母亲,在说说笑笑中做好饭。
到吃饭时,林语馨果然见到,老爹一脸委屈,苦闷地喝着酒。
一顿饭吃完,老爹从头到尾,只字不说,就是唉声叹气了几声,也会被奶奶一顿数落。
本是一个,值得万般高兴的日子,林语馨心里,却满满的全是苦楚,偏生又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
唉!
回到屋内,林语馨坐在书桌前,摊开笔记本,心里千头万绪,手中笔却重如千斤,迟迟,久久,一个字儿都写不出来。
待想去睡,可躺在床上,一闭上眼,浮现出的,全是与那冤家,在一起时的美好回忆,点点滴滴,汇集在一起,犹如万箭穿心,让人痛不欲生,又那里睡得着。
林语馨躺在床上,睁着眼,愣愣地望着天花板,两行泪珠儿,如牵线一般,顺颊而流,一滴一滴,落在枕巾上,慢慢地浸透枕巾,又浸湿枕头。
忽然,一阵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
林语馨皱了皱眉,这不是茉莉花香吗?可这是三楼,茉莉花树矮,又没刮风,其花香,又怎能飘得上来。
难道是那负心人来了?
林语馨慌忙侧着身子,胡乱扯来被子盖上,又紧紧闭上眼,开始装睡。
一阵又一阵的花香,扑鼻而来,也不论是春、是夏、是秋、是冬,不管是那个季节里开的花。
只要是林语馨家有的花,都争先恐后,齐齐盛开。
若林语馨睁开眼,就能看到,桃、桂、菊、玫瑰、月季、海棠、水仙等等花树的花枝,都拥拥挤挤,从窗外伸进屋里。
一根根花枝上,都迅速冒出花芽,在眨眼间,就完成生长过程,变成花蕾,灿烂盛开。
一朵朵盛开的鲜花,在空中飘飞着,组成一行字:“馨儿,我爱你!”
紫金花树下,宁落尘微微皱了皱眉,他用隐匿阵法,把紫金花树到馨儿房间,这一段距离,都隐匿起来。
就是想布置出一个温馨、浪漫的场景,给馨儿一个意外惊喜。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慢慢过去,却不见馨儿有任何动静。
先前,宁落尘一到林家楼房下,在心潮澎湃中,只用灵识匆匆察看了一眼,见馨儿是独自一人在房间里。
他就收回灵识,绞尽脑汁的想着,想要布置出一个,十分浪漫的场景,让馨儿高兴。
可他煞费苦心,营造出来的浪漫场景,却好像没能打动馨儿,还是说,馨儿早就进入梦乡,在熟睡中,根本没看到这一切。
“唉!”
想这么多干嘛!上楼去瞧瞧,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宁落尘有些沮丧,只可怜他的一番良苦用心,终究是在做无用功。
宁落尘施展轻身术,轻轻一跳,像一只灵巧的燕子,从空中穿窗而进,悄然无声地,落到林语馨的床头前。
看着林语馨苍白憔悴的脸,颊上依稀可见的泪痕,枕巾上,更是浸湿了一大片的泪迹。
宁落尘如雷击顶,馨儿,我的馨儿,这才短短两天未见,她怎么就又消瘦、又憔悴,还残泪未干。
难道是馨儿爹,已经撕破脸皮,不管不顾,以死相逼,硬生生的要拆散我们这对苦命鸳鸯,馨儿无法抗拒,才会肝肠寸断,哭得这么伤心。
“馨儿,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我的错,没能及时赶到你身边,和你一起分担那些痛苦。”
宁落尘再也忍不住,一面喃喃细语,一面伸出手,想去抚摸馨儿苍白消瘦的脸。
林语馨一直在装睡,听到宁落尘的喃喃自语。
顿时,一股无名火,就从她心尖燃烧起来。
林语馨又失望、又痛苦,她就没见过,像宁落尘这么没脸没皮的人,移情别恋后,居然还装着若无其事,恬不知耻地又凑了上来。
莫非他还想着,要左拥右抱,享那齐人之福的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