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良阁,潘金莲和封宜奴一起陪着杨元奇。
杨府的房子,杨雄、箫让住了过去,潘金莲干脆全收拾了出来,没必要还留着空间,大家还挤着。
有封宜奴一起,潘金莲觉得自己轻松很多,不能每次杨元奇心情不好,自己就用身子抚慰他啊,这也太让潘金莲郁闷了,她宁肯和杨元奇多说会话。
潘金莲字斟句酌:“宜奴,我想把你和丁大家先从教坊弄出来,其他女子可以挂在教坊,但开封顔楼可以和教坊司沟通好,让她们借籍呆在顔楼。”
封宜奴这话不好接,杨元奇说她可以撒娇,潘金莲说她却不能辜负对方的好意。
杨元奇倒是开口:“不行的,那些女子也不会都来顔楼,来不来顔楼也无差别。”她们现在有几个也能借籍在其他青楼,名声起来年纪大点的就是如此。
封宜奴想了想道:“丁姐姐我可以劝劝,她不像我,燕小乙不好护着她,她出来就不一样了。我自己才不怕呢!”
潘金莲有些丧气,封宜奴她还真的不担心,开封风月场就没有多大的秘密。
封宜奴愿意从了杨元奇,没从之前大家还是会抢,但都会保留点脸面,跑封宜奴这里来做水磨功夫。官场黑暗不是在这个地方,你要有人从教坊司把封宜奴弄出来,总得给封宜奴说吧?教坊司的总也会有人和杨元奇说吧?!这和权势都没多大关系,反正传个话的事。
封宜奴说:“姐姐今儿来了,我给你们奏一曲?”
潘金莲摇手:“算了,奏啥奏的,在顔楼听得也多,聊聊就好。他心里也够烦的。”
封宜奴吐了吐舌头,她在这云良阁,关于朝廷的事知道不少,那份奏章引起轩然大波,自会让士林谈起。
封宜奴道:“这些个事本来就是这样,青楼以前多的是一批官员,现在换了另外一批。风向就是如此,那又能如何。元奇你着恼得太早了点吧。”
杨元奇说:“你们陪我喝点酒吧。”
潘金莲想劝,算了,在这里喝好歹还能管得住多少,跑出去喝更是不知道天昏地暗的,别回家的路都找不着。
封宜奴和潘金莲对视一眼,让人拿点糯米酒来。
……
此时的朝堂风云波动,旧党是不会等到政事堂的大佬从容收拾。
高太后见了这封周折,她对蔡确是有不满,只是她也容不得别人把她当刀使,她把这事丢给政事堂,让政事堂去处理。
政事堂处理是想处理,这不慢慢来吗?吕公着走了,吕大防刚刚上来,还有一个右仆射范纯仁在奔赴京城的路上,处理一个前宰执,谨慎一点不过份,何况这事本来就有点东拉西扯。
这个时候是没有人能压住底下的暗潮汹涌的,左谏议大夫梁焘、右正言刘安世、中书舍人王岩叟和开封少尹贾易等加入弹劾队伍,指蔡确“指斥乘舆,犯大不敬”。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把章惇、吕惠卿、曾布等等新党的人全部扯进来,认为他们这其实是这帮人共同的想法。
(大家看书不用为新党旧党叹息什么,这本来就是场不归路,新党也好,旧党也罢,当大家互相倾轧,一步一步把前人费尽心机建立的政治温情体系打破,没有人最终能讨得好。有些东西建立起来很难很难,破坏却非常容易。慢慢看,书很长,哈哈!)
吕大防郁闷惨了,他这个宰执没做多久,早知道还不如直接把蔡确再贬一次算了,反正他也不差贬,找个稍微好点的地方安顿一下,这事可能还了掉了。
吕大防心急火燎的找到刘挚,他管不了台谏这帮大爷,找刘挚这个老上级去试试总行。
刘挚很光棍的双手一摊:“台谏他们一定要递折子,我是拦不住的。再说,现在折子都递上去了,我还能如何说。还有,吕相公,你再看看递折子的人,还有其他不是台谏的人呢。”
吕大防回头一想:“其他的人我来弄,台谏这边你总得压着才好,折子递上去了大家也可以等等啊。”
吕大防没等刘挚回答,他清楚刘挚也回答不了他,台谏折子已经上来,这人已经很多,那他都不敢强压了,何况刘挚。
吕大防把贾易先踢出京城,你一个开封少尹该管不管,不该管倒来扯淡,反正早看他不顺眼,弄掉再说,也给所有人提个醒,你们别他妈的的乱来啊。台谏怎么说都是他们的权利,你扯淡干个屁。
贾易在开封府衙其实内心也纠结,他知道他上的折子和台谏不一样的,他的折子代表了另外一层含义,旧党中坚力量忍不了,这是广大旧党官员的共同心生。
他在开封府里反正郁闷,上头有李之纯,中间范坦,下面还有潘易岭,没一个和他对付的,这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干脆点,一把梭哈,换个地方再说,被贬谪也不会惨到哪里去,兄弟伙还在朝中呢,等事情了完再回来。
他折子一上去,李之纯和潘易岭就躲着他,大家小心得很,生怕他又扯人进去,这种时候,“疯子”是不能得罪的。
吕大防第一个处理他也是如此,台谏得评判以后再来说,贾易却是不用,他和这事没啥关系,管得太宽,先踢出去再说。
贾易摇头叹,这个吕相公有点乱了,没必要嘛,你还真柿子拿软的捏啊。要么,想个办法都处理了,要么,想个办法都不处理,拖下去。你这杀鸡骇猴也得选好鸡啊,你以为火有点大,往里面捡材火出来,怎么看都是把外面更多的材火激怒。时机更是不对,隔天就得朝会,你还能挡住悠悠众口?!发生的事情已然发生,这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中书舍人王岩叟就没等这事到给事中那里去打回来,他直接压下了贾易的事,马上朝会了,他是可以问问吕相公的,政事堂这事做得对不对?对了,我写个诏书发出去就是,总得找个理来,这个少尹任命都不到3个月,还理清了开封府一桩大案,你倒回头把他打发出去?!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得说一下,王岩叟是科举史上“连中三元”的人,这种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