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少卿张近这几天很忙,他去调阅了开封府和教坊司的陈年旧账,这是一个明显带有缺陷的人员移交。
这事要查证太容易了,哪里会去把十多个女子的身份取证,开封府对于口供的录取太随意,教坊司接收人也根本没去管身份问题,听说涉案人员,一股脑就打到乐籍。
张近清楚案子的本身并不重要,这种案子真要查下去,只会让官府和皇家脸面难堪,他只得把这事报到大理寺卿,大理寺卿看得案子的详情,也有些无语,这谁给他找事。
大理寺卿想了想道:“张大人,你从刑部调来,和苏颂苏大人亦然熟悉,这案子先不去问人了,也别找其他人,你直接去找下苏大人,问他有没有章程?他可以在政事堂先说一说。”
苏颂是刑部尚书,尚书不是政事堂的自然人选,他一个老大人,又不涉新旧两党之争,高太后给他挂了参知政事衔,他在政事堂是有一席之地的。(元丰改制,其实没有了参知政事,还是变动一下吧,在大宋这段时期很短。毕竟旧党当政嘛。)
大理寺卿这锅甩得可以,却不是毫无道理。反正这种案子都要过刑部复核,不如提前沟通,这案子查证起来不会很难,关键是查不查?怎么查?查到哪里?!
张近答应下来,这事必须在政事堂提起,最好也是苏颂直接说,不能一封奏章上去,那样看到的人就可能太多了。
大理寺卿又问:“开封府有没有知道?”
张近回答:“李之纯大人知道一些,虽说这是陈年旧账,毕竟事涉开封府,不提前说一声,要是他们最后知道也得炸锅。”事实上仅就官位而言,开封府尹都比大理寺卿要更核心,大理寺毕竟是个边缘部门。你去查它的案子,不提前沟通,张近查下去了将来都会麻烦一堆。
大理寺卿让他赶紧去办,张近为人谨慎,这个事情处理周全,让相关人员知晓,又没有自己把事情扩大化,要是碰到一个愣头青或者想做点大事的人,指不定又是一场波动。
杨元奇找大理寺少卿张近也是想着,大家有点情谊,别一下子捅个大篓子,杨元奇只想有个合理的说法要人,不是追究责任,他没那个闲心,更没那个能力。
……
刘家到了开封,孟励和李家大娘子不好见面,带着她兄弟刘仲武来找杨元奇。
刘家和杨家并无交集,都出自西北将门,大家就多了份亲近之意,箫让和杨雄和都是上过战场的,刘仲武更是以叔辈相待,箫让和杨雄在开封没个神气,也没人在乎这段经历,在西北将门眼中却是多少有点不同。
刘仲武出自秦凤路,那里是西夏和大宋冲突最激烈的地方,刘家有点人丁单薄,战死的人过多。
孟励说道:“仲武,杨元奇的姐姐就是折可适的儿媳妇,她现在就在秦凤路。”
刘仲武却是知道一点,折可适在秦凤路可是响当当的人物,那可是浴血沙场的老将。折家这个媳妇出自太原杨家,秦凤路很多将门多少知道一些,因为这个媳妇是折彦质二哥的,很多事情却能当折家的主。现在虽然来的是开封杨府,不过这不难猜想。
刘家在秦凤路不过是个极为普通的将门,这门亲事是孟元定下来的,他爷爷和孟元一起上过战场,可惜没能回来,孟元感念他爷爷当年在战场上对他有恩,给孟励定的这门亲事,当时孟励的母亲还有过异议。
孟励把刘仲武带到杨元奇这里,也有请杨元奇帮他家站台的意思。亲家弱势,对孟励来说不是好事。
杨雄拍了拍小伙子道:“我们西北将门才不管这么多,将来敢上战场就是爷,开封大爷的弯弯绕绕你无需在意。”
刘仲武说:“谢过杨叔,来时候母亲说过,我们不过是历代从军,称不得显赫,功名将来马上取就是。”
箫让说:“哈哈,你有这份心就使得。”
杨元奇道:“我带他去燕小乙那里,你们叔叔辈的,我们也说不来。”
箫让说:“随你们,就是仲武,想来这里随便过来就好。”
杨元奇也道:“我住潘家,一会也带你过去,你没事过来就是。”
孟励也谢过杨元奇和箫让杨雄几人,他后头得忙结亲的事,实在没多少时间陪这个妻弟。
燕小乙和鲁智深虽然年纪大些,和杨元奇、刘仲武还有孟励却算同辈中人,能交谈的事要多很多。
杨元奇想到:“我说小乙,知道你其他兄弟没找,青楼还是不时去看看,你可别带着刘仲武去的啊。”
刘仲武眼睛有点发亮,这可是开封青楼。
燕小乙道:“嗨,也就去喝茶饮酒,总要见识一下。”鲁智深开始蓄头发,就是因为和燕小乙有时候跑去青楼喝酒,怎么看都不是个事。至于另外一个住处的刘唐,他却是安分,箫让一直要他守在那里,不和其他人过多接触,只为留最后一手,没用最好,不要真要用却没了个后手。
刘仲武也道:“土包子进城,总要见识一下的。”
杨元奇想了想也是,他和自己年纪差不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是他能说得算。
杨元奇道:“那就想办法喊我!”这可是招待西北将门的同僚,这个借口杨元奇觉着非常好。
燕小乙头疼了,他认识的封宜奴几乎都认识,这要是带着杨元奇去,封宜奴找他麻烦的。
鲁智深大笑:“少爷,就这点来说,你也就这样了,何必为难我们?”
孟励都是笑话杨元奇:“你也就这点出息?!”
杨元奇怒了:“想想你自己。”
孟励本来想接口,这不是为了娶亲么,却想着刘仲武就在旁边,有些话说不得,只能跟着憋气。
刘仲武说道:“孟大哥,我姐不像那些大家闺秀的,那样在西北也活不下去,你可得小心了。”
孟励龇牙咧嘴,听说他这个娘子有点力气,想着这门亲事他有些发憷。
杨元奇道:“你别唬他了,他等得很苦了。”
大家都是大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