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副主任挑眉,“可以,也不是什么大手术。”
有林副主任兜底,田苗更敢干了。
她从小护士手里接过线,仔细观察着患者的伤口。
创伤面不大,但需要缝合的层比较多。
缝合难点在切掉阑尾的创口上,这个创口是需要埋回盲肠内, 非常考验技术。
因为创口处比较光滑,她埋了两回,都没有固定住,皆是滑了出来。
在手术中出现这么棘手的问题,田苗有些着急,手上更没了章法。
林副主任在一旁看的皱眉,出声道“埋回的面积太小了,再多埋些。”
听到主任的话,田苗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神,开始了她的第三次尝试。
往回塞的面积大了一些,在没滑出前,田苗用止血钳,飞快的夹住,另一只手则是上下翻飞的动了起来。
林副主任看着她的动作,微微点了点头,是个一点就透的聪明孩子。
她现在就是手术上的少,以后参与的多了,看见这种情况,就知道哪出了问题。
最难的步骤,已经过去,后面就是常规的缝合工作。
田苗并没有特立独行,沿用的是当下较为流行的间断缝合法。
首先将患者的阑尾系膜缝合覆盖,又将盲肠放回腹腔内,检查并无出血后,用0号线分层缝合创口。
做到这步,基本上快要结束了。
一旁得麻醉医,将手术室里唯一的椅子给占了,林副主任只能委屈的站在一旁。等待田苗完成收尾工作,再一起送患者出去。
到了缝皮肤这步,对田苗来说,就很简单了。
她放松下来,又起了八卦的心思,略带好奇的问道:“主任,就是一个普通的阑尾炎手术,怎么转给你了?”
要知道,林副主任可是县医院第一刀。
这说明很多比他资历深的,都比不过林副主任手上的技术。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过来给做阑尾炎手术,明显是大材小用了。
林副主任看了她一眼,见她手里的动作丝毫不乱,才有了说话的心思,淡淡的答道:“是患者家属要求的,范主任拗不过他们,就同意了。”
林长武自己也不清楚,患者家属为什么非让他做,但没关系,毕竟一个阑尾炎手术,对他来说就是半个小时的事。
一旁的小护士这会儿,也来劲了,插嘴道:“有啥不明白的,林副主任在咱们县里多有名呀!
平时都排不上林主任的号,有机会让林主任给做手术,搁谁都会争取的。”
田苗瞬间明悟了,敢情人家冲着林副主任的金字招牌来的。
就算她不去截胡手术室,人家还是要请林副主任主刀的。
林长武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对这些虚名,并不在意。
他只想好好看病,见田苗不紧不慢的收尾,忍不住催促道:“快点吧,一个阑尾炎手术,你要磨叽到什么时候。”
得,她明显是被人嫌弃了。
田苗微微撇嘴,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没一会儿,就全都完成了。
手术结束,手术室内的几人,齐心协力将患者推了出去。
出门便看见有人等在门外,看那副焦急的样子,应该是患者的父母。
见手术室的门开了,那个中年妇女直接冲了过来,情绪激动的问道:“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林副主任出来时,就被人叫走了。
还好田苗有跟家属沟通的经验,要不然这会儿还得抓瞎。
“没事了,这位家属,你不要这么激动。”田苗劝道。
中年妇女此刻完全听不进去田苗的劝告,全身心都扑在自己儿子身上。
“医生,要是没事了,孩子怎么还不醒啊?”
说着,便冲了过去,不断的摇晃患者,仿佛要把患者摇醒一样。
田苗连忙上前把人拉开,“刚做完手术,麻药劲还没过,一会就能醒了。
您现在摇晃他,容易让伤口裂开,不利于恢复。
田苗的这句话,患者父母总算是听见去了。
一旁的中年男人赶忙过来,搀扶住要跌坐在地上的患者母亲,对着田苗连连道歉,“对不住啊,我夫人情绪太激动了,会注意的。”
田苗颇为无奈,又不是什么绝症,这幅样子干什么?
见患者父母冷静下来,田苗按照惯例,简要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患者刚做完手术,需要平卧24小时,方可下活动。
一定要注意,不能一直不下床,这样容易造成肠粘连。
手术两天内, 可以吃些流食,剩下的就不用你们管了,我会跟管床护士说好的。”
田苗觉得自己说的很明白,刚要转头离开,就被患者家属拦住,“小医生,啥是流食?”
“就是白米粥这类的。”田苗耐心的道。
“啊,知道了,医生,做完手术不得卧床一周吗?咋还让我们下地呀?”
说这话的是患者妈妈,神情中还带着些许的不信任,仿佛田苗再懵她一样。
田苗扶额,这里面的原理也很复杂,她要跟患者家属解释一大堆,他们还不一定能听懂。
她耐着性子道:“你就按照医嘱做吧,一天后下地轻微活动,有利于恢复。”
听见这小医生不说缘由,一个劲的搪塞自己。
那中年妇女有些不乐意了,自打她来钢铁厂,除了她大嫂之外,还没人敢这么对她。
她摆出了厂长亲戚的派头,叫住田苗,“你别走了,我儿子需要医生陪护,你留下照顾我儿子。”
田苗挑眉,这命令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他们家的佣人呢!
她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直接说道:“他有管床的护士照顾,护士都是专业的,有问题会去找医生,你们就放心吧。”
那女人一口回绝道:“不行,护士只会打个针,他们懂什么,我要你留下来。”
田苗扶额,毫不客气的道:“现在是战时,有很多人都等着医生救命呢!我没时间在这里耽搁。”
她话里的拒绝之意很明显,中年妇女明显也听出来了。
高声尖叫道:“你知道床上躺着的是谁吗?是高厂长的亲侄子,你是不是不想在钢铁厂混了。”
田苗笑了,知道的明白她是厂长亲戚,不知道的,还得以为她是省长亲戚呢!
她又不是钢铁厂厂医,还能在意她的威胁?
今天就算是厂长躺在这,她该走还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