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母抹了抹眼泪,继续道:“对了,昌子,师母还有个事求你,帮师母把苗苗和卫民送回去,师母今晚在这陪床。”
说完,扭头看向田苗,嘱咐道:“晚上把门锁好,明早别忘了送卫民上学。”
想到要跟陌生男人走一路,还不知道说啥,田苗就觉得浑身难受。
果断拒绝道:“不用,这么晚了,就不麻烦这位同志,我和卫民结伴很安全。”
田母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场面混乱,还没来得及介绍高昌给田苗认识。
她拉住田苗的手,嗔怪道:“嗐,瞧我这记性,还没介绍你们认识。”
“昌子,这是田苗,我闺女,一直在乡下,赶上过年,回家探亲。”
高昌主动伸出手,“田苗同志你好,我叫高昌。”
田苗伸手,轻轻搭了一下,很快分开,“你好。”
见她这做派,高昌微微挑眉。
刚刚担心师父,倒是没关注师父的这个继女,仔细看来,灯光映射下,显得她顾盼生姿,眼波流转,好一副美人面。
高昌的心,漏了一拍。
田母见高昌许久未说话,以为是田苗的冷淡,令他不悦,刚想说和一番,突然察觉到他的失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田苗。
忍不住心惊,自打闺女回家后,与她处处不对付,以至于她竟没发现,自家闺女出落的这般亭亭玉立。
她若有所思的眯起了双眼,轻咳一声,柔声道:“苗苗,你高昌哥是你爸爸战友的儿子,不是外人,不麻烦的。”
高昌此刻也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咱们顺路,顺道送你们回去,很方便的。”
说完,耳根微红,眼神闪躲,不知该看哪好。
田苗注意力,都放在田母的话上,倒是没发现他的异样。
她眉头紧锁,不明白田母又在搞什么?还爸爸,她什么时候管林父叫过爸,真是奇怪。
见这个不开窍的死丫头,一脸怀疑的看着自己,田母忍不住叹气,这孩子……怎么傻了吧唧的。
在她看来,高昌条件属实不错,长相周正,身姿挺拔,父亲在公安局任职,母亲在粮站上班,算是顶好的女婿人选。
不然,老林也不会动了心思,可惜高昌没看上林娇娇,要不也没有后来的事。
看出高昌的意动,田母既兴奋又觉得理所应当,她闺女除了是下乡知青,哪里都不比别人差。
狠狠按住闺女的手,眼睛微眯,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你们快回去吧。”
见她无动于衷,田母不着痕迹道: “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田苗无奈点头,确实是这么回事。
“既然顺路,那就走吧。”
高昌心下一喜,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轻唤道:“卫民,走了。”
在地上玩着蚂蚁的林卫民,听见高昌哥哥喊他,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那殷勤程度,不亚于一只摇尾巴的金毛,田苗表示根本没眼看。
出了医院,林卫民好似撒欢的小狗,兴冲冲的跑在前面,任田苗怎么叫,也叫不回来。
田苗朝高昌尴尬的笑笑,两个人相顾无言,安静的走在厂区路上。
“你……”
“你……”
两个人一同开口,面面相觑,都忍不住笑了。
感受到夜晚的寒风,田苗抓紧了衣领,轻咳一声,“你先说吧?”
高昌也没扭捏:“那个,刚刚见你急救的手法,很专业,像科班出身的,难怪李院长会对你另眼相看。”
田苗挑眉,“有吗?”
高昌认真的点头,“你是不知道李院那人,脾气又臭又硬,很少听他夸人,通常情况都在骂人!”
说着话,他停下脚步,认真道:“他能夸你不错,说明你真的厉害。”
田苗被夸的有些飘飘然,赶忙摆了摆手,“没有啦!在乡下,跟公社的医生学了一手,野路子,谈不上好。”
刚认识的人,最忌讳交浅言深,田苗在乡下的际遇,暂时并不打算说。
高昌摇头轻笑,“太谦虚了,我虽然不懂医术,但眼力还行,一般人遇见这种情况,第一反应都是六神无主,但你不是,你很专业。”
田苗脸颊微红,“别、别夸了,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气氛破冰,两个人很快熟识起来。
田苗发现,高昌这人,真是双商在线,无论你说什么话题,他都能接上,哪怕是他不知道的领域,也会在认真倾听后,提出有见解的问题,并不是一味的敷衍迎合。
跟这种人说话唠嗑,真是舒服。
不知不觉,两个人聊了一路,眼瞅要到胡同口。
田苗停下脚步,“就送到这吧,再往里面……”
“好。”
不等田苗说完,高昌打断道。
他明白田苗的意思,这么晚了,孤男寡女一路同行,让有心人瞧见,怕是不知要传出什么闲话来。
高昌唤回在马路边蹦蹦跳跳的林卫民,嘱咐道:“回家要听姐姐的话,乖乖睡觉,等高昌哥哥休假,带你出去玩。”
闻言,林小弟的眼睛都亮了,小孩都愿意跟比他大的人玩,林小弟也不例外,尤其高昌哥哥性格好,出手也大方,总能陪他玩的尽兴。
林小弟恋恋不舍的抓着高昌的手,乖巧道:“我知道了,高昌哥哥,要记得带我出去玩哦。”
高昌揉了揉他的小脑瓜,挥了挥手。
直至田苗姐弟二人,消失在胡同中,高昌才转身,朝另外一条街走去。
走在路上,回想着跟田苗一路的交谈,忍不住轻笑,他没想到,师父的这个继女,还怪有意思的,当然,模样生的也好。
田苗回到家,带着林小弟,简单洗漱一番,倒头就睡。
折腾了一晚上,她也很累的。
第二天,她是被林娇娇洗漱声吵醒的,田苗迷迷糊糊来到客厅,扫了一眼时间,惊的瞌睡虫都没了。
靠,七点四十,林小弟要迟到了!
想到这,她急忙将林小弟拽起,两姐弟鸡飞狗跳的收拾洗漱。
看着林娇娇走远的背影,田苗皱眉,昨晚还十分慌乱,怎的一夜过去,就有恃无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