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副样子,让沈大夫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
他一把抹掉眼里的泪水,捏起里面的一粒黑丸,仔细观察,轻轻嗅闻。
像是想到了什么,抖着手,将手中的古籍几下翻到最后一页。
看清那几行字迹之时,他瞳孔骤缩,脸色灰白,静默了半晌后,嗓音沙哑地道:
“你,哈哈,你可真是我沈家的好儿孙,我沈家祖上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让外面的百姓不明所以,但他们也明白肯定是这王八羔子没干人事。
就在此时,沈大夫像是终于忍耐到了极限,一把扯住沈一堂的衣领,暴喝道:
“你作甚要害县令夫人,她跟你有何仇怨?啊!你说啊!!说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吓得他们呼吸都停滞了。
有人惊疑不定道:“害,害谁?”
“县令夫人呐,我是不是听错了?”有人回应道。
“应该是没听错,因为我也听到了,没错,就是县令夫人。”
“卧槽,县令夫人病了大半年,可遭了老罪,前段时间还听说就快不行了,搞半天竟是被这坏东西害的!”
“县令夫人与他一个百姓能有什么交集仇怨?他怎么就敢对着县令夫人下手?”
直到此时,苏县令才对着衙役摆手,吩咐道:“把犯人带上来!”
百姓纷纷抬头向公堂上望去时,沈一堂早已看清被押上堂的人是谁?
在这一瞬间,他竟似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吓得匍匐在地。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苏县令一拍惊堂木,嗓音冰冷至极。
满身伤痕的女人吓得一抖,哆哆嗦嗦道:
“罪人金秀,乃是苏夫人原本的大丫鬟。”
不用苏县令再问,金秀已经磕头认罪,她声音粗粝地道:
“因罪人与沈一堂有私情,想要与他双宿双飞,但夫人得知沈一堂已有心仪之人,没有同意,希望罪人再择良婿,只是当时罪人鬼迷心窍,以为夫人是故意刁难,故而心有怨怼。”
说到这里,她呜咽了几声,才继续道:
“后沈一堂得知此事,便怂恿罪人用他培养出来的小蝎子毒害夫人,并保证绝不会被人发现,还承诺罪人,只要夫人一死,我们之间便没有阻碍,他会立刻娶我为妻。”
待金秀说完,苏县令将一叠认罪书劈头盖脸地砸向沈一堂。
“沈一堂,你且看看这认罪书与不同人的证词,是否需要本官现在就将人传唤到公堂之上。”
“你蓄意接近我府中的丫头,故意诱导她谋害我的妻子,更是使用前朝禁物火纹蝎,这种令美人变枯骨的阴毒手段。”
“火纹蝎乃是前朝皇帝的妃子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前朝皇帝心爱之人所培养出的毒蝎,你一个大男人为何将此种手段用来本官妻子的身上,你到底有何目的?”
他这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就是在暗示众人沈一堂在为某个女人铺路。
而这个女人是谁?一目了然。
凤锦黎被这些锐利的目光刺得浑身发疼,她却只能咬紧牙关忍耐。
若她敢出声,战火必然会引到她的身上。
在所有人都针对她的情况下,想要清白脱身简直难如登天。
就算目前的状况,对她的名声会有所影响,但只要没有明确的罪名在身,她依然可以慢慢洗白。
沈一堂眼睛一扫这些证词,已然明白自己早已没有了辩驳的余地。
于是,他跪伏在地,承认了所有罪名,并毫无悔过之心道:
“是草民故意接近金秀姑娘,因为草民对她心有好感,只是县令夫人的阻挠,让我们无法终成眷属,因此草民也想要让县令夫人尝尝无法与心爱之人相守的滋味,甚至若县令大人另有他爱,想必更会让她心痛万分,所以草民才故意选择用火纹蝎置她于死地。”
“这一切都是草民一人的罪过,与旁人无关,希望大人不要迁怒他人,草民愿意以死谢罪。”
说完,他就决然咬舌自尽。
见此,凤锦黎顿时松了一口气,死无对证之下,她……
她还没想完,就听凤澜脆声道:“阿渊哥哥!”
齐景渊身形一闪,就到了沈一堂的身边,一手狠狠捏住他的双颊。
于是,沈一堂咬舌咬到一半,硬生生被人掰开了嘴。
一口气还没松下来的凤锦黎哽住了!
老泪纵横的沈大夫也默默咽回了嘴边的呜咽!
苏县令笑了笑,抛下一支刑签,语气冷漠:
“想要死无对证?既然不肯老实招供就打到他招供为止,打死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