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一听便懂了,这是要把凤家村的村民当枪使,但他也不得不同意。
毕竟他只能预测到危险,但并不知道危险来自哪里?
若没有凤澜在这里,他能做的只是带着人连夜逃走罢了。
“这都是村长爷爷感应到的,您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吧?”
凤澜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语气也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儿。
村长瞧着她,总觉得这人周身萦绕着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不安感。
见她眯着眼看过来,他顿时一个激灵,回道:“知道知道,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这是你说的。”
“不过,孩子你悠着点啊!别让自己手上沾了无辜人的血!”村长语重心长地道。
看了村长好一会儿后,凤澜颔首。
把该说的都说了,凤澜便站起身跟村长告辞。
她一走,齐景渊也乖乖抱着小赐儿跟着走,看起来就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村长叹息一声,便去敲响了号召所有村民的钟声,通知所有人在祠堂门口聚齐。
——
暮色四合,天光尽敛,周围的景物逐渐消失在朦胧夜色。
后山小道上,两条人影彼此搀扶前进,一道娇弱的女声,安慰道:
“阿瑜,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到我家了,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此时,齐景瑜剧烈地喘息着,他的鼻息声越来越大,时不时还夹杂着一连串压抑不住的咳嗽。
他头脑昏沉,耳朵也嗡嗡的,听不清女孩在说什么,只感觉她的声音很是焦急。
身体的极度不适,令他心下异常难受。
不过是外出一次而已,他竟然落到了如此田地,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怕是比之前还要糟糕。
一阵竹叶拍打声传入耳中,齐景瑜晃了晃脑袋,神思竟然清明了些许。
耳边是女孩充满鼓励的声音:“就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他抬头望了一眼前路,只要再坚持一下,他就可以好好休养。
这里距离临安县如此近,派出去的暗卫很快就会有消息。
只要他能挺过去,事情也会顺利解决,一切都会在他的控制之下。
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他扭头看着满头大汗扶着他的女孩……
虽九死一生,但能找到手握十万大军的忠勇侯之女,并且拥有这样一段生死与共、相濡以沫的情义,算得上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
这般想着,他轻轻“嗯”了一声。
只不过,这一声刚应完,竹林外便点起了一根根火把,几乎一瞬间就将这一片地方照得亮如白昼。
村长蒙着面,站在距离他们五米开外,大喝一声:
“哪里来的贼人,竟敢夜闯我凤家村?”
齐景瑜蹙眉望着眼前带着虚影的、不停晃动的火把和人影,心中顿感不悦。
而凤锦黎却是心中咯噔一声,手脚变得冰凉。
见众人虎视眈眈的样子,只能硬着头皮道:“村长爷爷,是我,锦黎啊!”
村民一听,立即便有些放松,却听村长沉声问道:“你不是去江州府治疗瘟疫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有人跟着问道:“是啊!锦黎,江州府的瘟疫治疗好了吗?你怎么回来了?”
“可是有什么急事?你可是咱们村子里的骄傲,说出去哪个人不说一声仁心仁德的大义之举!”
就在这时,齐景瑜没忍住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身体也向下歪了歪,幸好被凤锦黎及时扶住。
原本还你一言我一语,想要上前迎接的村民们,莫不停下脚步,用骇然的目光朝着两人看去。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村长脸色阴沉,厉声质问道:“凤锦黎,他是不是染了瘟疫?你怎么敢把这样的人往村子里带!你到底知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我、不,村长他不是……”凤锦黎语无伦次地解释。
村长伸手指着齐景瑜,语气沉沉:“咳嗽、高烧、全身无力,不就是江州府瘟疫前期的症状……”
随着村长未完的话语,村民们一齐往后撤出老远,叫骂道:
“凤锦黎你还是不是个大夫?这样的人你也敢往村子里带,你是嫌我们命太长是不是!”
“我家孩子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凤锦黎我让你偿命!”
“姓凤的,县令大人是让你去治疗瘟疫,不是让你助纣为虐,帮助瘟疫扩散的,你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黑心肝!”
凤锦黎一边扶着齐景瑜,一边极力解释:“不,不是这样的,他不一样,他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齐景瑜狠狠掐住了肩膀,疼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生生忍下到了嘴边的痛叫,凤锦黎咬了咬唇瓣,眼含希冀地在人群里扫来扫去,却没能找到总是不管不顾维护她的家人。
她的心里开始一阵一阵的发慌。
本来打算悄悄将人带回家,即便家人当时会不高兴,但只要知道了他的身份,一定会支持她。
但现在家人没来,反倒是被其他人先一步抓了个正着,而是齐景瑜的情况越来越不妙。
若是不及时治疗,怕是遗患无穷,可阿瑜明显不能暴露身份……这该如何是好?
“他是谁?你的情郎?”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接口道,其中不乏嘲讽与谴责。
凤锦黎一下听出凤澜的声音,不由心惊肉跳了一瞬,然后听清她话里的内容,又开始心虚恼火。
“你胡说什么!他、他只是我救下的人罢了。”凤锦黎脸色苍白,嗓音里透着一丝紧张。
有人高声道:“谁管他是你情郎还是救下的人,我只知道,你为了一个外人要将我们整个凤家村的人都置于死地!我们凤家村没有你这样没良心的人,你滚!滚出凤家村!”
“对,滚出凤家村!什么善良、孝顺,你他娘的就是一个惹祸精,明里暗里害死了多少人!”
“就这还大仁大义,狗屁!要不是她逃脱不了杀人害命的罪名,怎么会答应去江州府治疗瘟疫?把自己标榜的倒是高尚,我呸!”
“说什么坐实凤澜天煞孤星的命格,我看呐,是拿人家凤澜当挡箭牌,坐实她是锦鲤命的命格吧!啧啧,小小年纪就这么狠毒,了不起呐!”
凤锦黎让这些人挤兑的,脸色忽青忽白十分精彩。
而被她扶着的齐景瑜也不由转头看她一眼,眸色深邃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