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小厮一瞧凤澜表情不善,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妃恕罪,奴才是怕这叫花子赖上王府,才会关门驱赶的,奴才也是好意啊。”
说着,便狠狠磕了几个头,挺直的脊背,充分展现着他的倔强与不甘。
凤澜见状,不由笑了起来。
她打了个响指,两个黑衣影卫出现,单膝跪地:“王妃。”
“去,将人送到穆老院子里,好生医治。”凤澜吩咐道。
两人拱手领命,带着老乞丐离开。
与此同时,王喜公公带着十几个下人小跑着来到凤澜身后。
“快点快点,你们几个狗奴才,还不快着点把太师椅放下,好让王妃坐下消消气。”
王喜公公尖着嗓子,狗腿地吆喝。
凤澜斜撇了他一眼,心道:这王喜还真是个人才,出来的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人!
凤澜大马金刀坐在卫凌王府大门口,这一闹,外面围观的百姓更多了。
“诶呦喂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作死的狗东西扔出去,等着他脏了咱王府的门前石吗?”
王喜指着那一脑门血的看门小厮,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呵斥。
“是是是。”
两人答应着,便一人一条胳膊像提一只鸡崽子似的,将人扔到了王府大门的台阶之下。
砰得一声巨响,围观百姓缩着脖子直往后退,看着就生疼。
看门小厮惨叫一声,翻滚着身子,嘶嘶抽气。
紧接着,一骨碌爬跪起来,颤抖着嗓音,大叫道:
“请王妃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求王妃娘娘饶奴才这一次吧!”
他这副模样,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气焰?
凤澜漫不经心地垂眸,瞧着自己白中透粉的指甲,轻笑道:
“本王妃还当你多有骨气呢,刚才不是挺坚韧不拔、威武不屈的吗?怎么还没动真格的,腰杆子就直不起来了?难不成你背后的主子这般上不得台面,连你这小小的脊梁骨都撑不住?”
看门小厮干笑了一声,“王妃您在说什么,奴才听不懂,奴才的主子不就是您和王爷吗?!”
“王爷和本王妃进京不过几日,你当面一声主子,背后却干着毁我王府名声的勾当,这般吃里扒外的东西,本王妃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话落,凤澜伸出两根手指勾了勾,吩咐道:
“把人送还给他主子,哦不,将人给本王妃吊在他主子的府门前,本王妃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是谁如此心狠手辣、恬不知耻地给别人府里送细作!”
看门小厮猛然抬头,错愕地看向凤澜,送、送回去?
不、不可能,卫凌王与王妃才回来几天,府里上百号人,他只是个看门的奴才,他们不可能注意到他,更不可能知道他背后的主子是谁!
“是。”又一名黑衣影卫忽然现身,躬身应是。
见状,看门小厮双膝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若是被送回去,留给他的只有死路一条,他不能回去,他一定不能回去。
想到这里,他满头冷汗,一股深深的惧意在体内四处流窜,引发战栗。
他猛地扑倒在地,更凶更狠地以头抢地,大声求饶: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奴才以后一定对您忠心耿耿,王妃救救奴才,救救奴才啊!奴才不想死……”
黑衣影卫一把提起那人的后脖颈,纵身离开。
凤澜从太师椅上起身,双手交叠在身前,目光环顾一圈,端的是一派大家风范。
可惜,远远围观的百姓早已被她突然的发作吓坏了,此时都跟只鹌鹑似的,呆呆看着她。
正因如此,凤澜一眼扫过,便发现人群中有七八个人眸光闪烁,明显是鼓动人群的推手。
她勾起殷红的唇角,开口道:
“各位不必害怕,我卫凌王府从不仗势欺人,本王妃也从来不跟下人计较,下人不懂规矩,那都是主子没调教好,主子的错怎么能算在下人头上呢是不是?”
她这话一出,时刻关注着事态发展的所有人,包括那些背后的人,全都警惕戒备起来。
连看门小厮这么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卫凌王府都能将人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呢?
所以,卫凌王妃这一番动作,就是为了警告所有人,再卫凌王府没有动作前,莫要动,动了就不好收场了。
事情已经解决,凤澜刚要进府,一道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姐、卫凌王妃,等一等。”
凤澜拧眉,回头看去,恰好看见凤锦黎从忠勇侯府的马车上下来。
似是察觉凤澜的疑惑,王喜公公走进一些,小声解释道:
“今日早朝御史台的人参了忠勇侯一本,说他新认回的嫡女乃是江州府潜逃医女,与三皇子一案有诸多牵扯,而且这位嫡女曾经一度巧言诡辩欺压王妃您,如今这位嫡女回归,忠勇侯府不仅不谨小慎微,反而捏造不实传言,想要为其造势,大肆邀请世家勋,举办认亲宴。”
“这不忠勇侯被陛下当堂斥责,这认亲宴呐,怕是没几个人敢去喽。”
凤澜看着越走越近的凤锦黎,眉梢轻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凤锦黎这脑回路咋长的?
她们之间隔着长达十五年的仇怨呢,怎么就觉得自己会给她面子,去给她撑场子呢?
“卫凌王妃,臣女来给您送请帖,五日后便是臣女的认亲宴,请您一定要到场!”
凤锦黎笑得甜美,声音里也带着亲昵。
什么都不怕的凤澜,愣是让她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嘶了一声,赶紧伸手搓搓自己的手臂,翻着白眼道:
“你赶紧别笑了,怪恶心的。”
“昨天我已经说过了,咱们之间的仇怨大了去了,你敢踩我十五年,这风水轮流转,如今到我家,我不踩你进地狱,都对不起你这朵小白莲的所作所为,没事赶紧滚,别脏了我家门前的石板路。”
还没走的百姓看到这一幕,立时顿住了脚步。
“这么厉害的王妃娘娘也会被欺负吗?那这位忠勇侯府的嫡女岂不是厉害上天了?”有人忍不住小声道。
这话一出,众人的视线下意识全集中到了凤锦黎的身上。
凤锦黎那该死的表演欲一下子就上来了,只见她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泫然欲泣地道:
“姐姐,你非要这般同我说话吗?好歹我们也做了十五年的姐妹,没有僧面看佛面,姐姐当真一点儿颜面都不给我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