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京师,孙承宗几乎要镇不住场面了。
满朝文武一起施压,要求调关外的袁崇焕回防。
崇祯面对这种情况,心里也不是很有底。
孙承宗据理力争,仔细解释了跟傅斯年共同商议的计划。
“后金这次大举进犯,其实是无奈之举。因为我朝对后金的封锁,加上今年彼方歉收,这才铤而走险进关。傅指挥早在三个月前就开始整军备战,蓟州的防务比过去大有改善。”
韩爌等人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由他当先反对道:“首辅大人,现在的问题不在蓟州,而是京师!建奴是奔着陛下来的!”
钱龙锡立即跟进,启奏道:“京师如今只有四万战兵,还有一万多是新招募的,守备力量明显不足。”
“后金来势汹汹,从两面夹击而来。这时候若不调动各路前来勤王,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刘一燝也帮腔道:“孙大人,事关陛下和社稷的安危,我等不能冒险啊!”
“各位,容我说一句。现在咱们的兵都是用火枪,训练一个月就能用好武器了。射程是弓箭的三倍有余,根本不用怕建奴攻城。”
徐光启属于技术宅,这种时候很难说出什么有力度的话,只能从技术方面加以解释。
孙承宗坚定地道:“陛下,此战关乎国运,我们必须要给予傅指挥坚定的支持!”
“京城的防务断然不会有事,而且后金明显是虚张声势,他们的目标恐怕不是京城,而是各地赶来的援军!”
“孙大人,这如何能保证?现在建奴可是已经突进到了京郊,眼看就要兵临城下了!”
崇祯无法忽视这么多声音,只能先不予评判,问道:
“后金兵力几何?前方战况如何?现在各方的战报应该已经到了,说说看!”
孙承宗汇报道:“交战之初,后金准备从洪山口、大安口两处突破防线,因防守力量不够,傅斯年放弃了大安口,主守洪山口。”
“此战歼敌两千余人,且掠走敌人战马一万匹以上,使敌人的机动性大大降低。”
“此后,皇太极因为进关受阻,往大安口汇合全部军力,进攻了遵化。山海关总兵赵率教防守严密,未给对方可乘之机。”
“再攻打蓟州无果后,皇太极因为两次攻城又损失了两三千人,这才铤而走险,往京师方向进发。”
“陛下,这一次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皇太极冒险进关、孤军深入,犯了兵家大忌!”
“根据山海关方向的来报,袁崇焕所部人马已经出关,直取广宁和西平两处。若能成功,收复沈阳也是指日可待!”
众人一听,袁崇焕不但没派兵回援,反而已经大军出关了,顿时一阵惊呼,接着就说什么的都有了。
“未奉旨意擅自出关,袁崇焕还在乎京师的安危吗?”
“傅斯年只是锦衣卫指挥使,现如今倒像总管兵事了一般,也不知道陛下何时封他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了?”
崇祯呼吸有些沉重,运了许久的气,才继续问:“孙阁老,请你就当前态势分析一下,傅指挥他有胜算吗?”
孙承宗此时却笑了,昂首说道:
“回禀陛下,老臣想说,若是他都打不赢,满朝就再没人能打赢了!依我看来,本朝能用兵者,无出其右!”
这话引起了朝臣们的质疑,却坚定了崇祯的信心。
他抿着嘴思索半晌,最终一拍扶手,坚定地道:
“传旨,加封傅斯年为左都督,总理京畿军务,各路勤王军队都受其节制!令袁崇焕不必回援,全力收复辽西地区!”
崇祯也是拼了,所有部队都交给傅斯年管,属于是前敌总指挥了。
同时也拒绝了调袁崇焕回援的呼声,坚定地支持了傅斯年的计划。
远在蓟州的傅斯年放下手机,非常满意崇祯的表现。
看来在他少年时施加的影响确实管用,遇到大事,崇祯再不是犹犹豫豫,而是敢于放手一搏。
摒除了所有后顾之忧,傅斯年真正开始显露自己的实力。
本身他就是经验丰富的将领,又有战略情报分析后援团,几乎把每一种可能的变化都考虑周全了。
之后他又展现了细腻的指挥手法,甚至可以将命令精确到营。
在这种指挥下,各路明军不但粘合成一个整体,还颇有一种绵绵不绝之意,让身处其中的卢象升大呼佩服。
经过几次调动,他在夜晚研究敌我态势的时候赫然发现,后金的部队已经像掉入蛛网的飞虫,越挣扎缠的越紧。
现在就看是蛛网坚韧,还是飞虫更有力了。
对面的皇太极比卢象升的感受更深,每日他都觉得,继额前的头发之后,后脑的头发也快要掉没了。
太费脑子了,对面的主帅是个什么妖孽?
每一步调动细腻的简直令人发指,稍有不甚就会落入下风。
就这样,皇太极还是觉得自己已经有疏忽之处了。
这种窒息的感觉在两天后彻底成为现实。
皇太极发现,明军从一个倾斜的角度切过来,阵型是中间厚、两边薄。
但自己若是挥军攻打,又感觉前锋部队立即会遭到合围,对方的阵型稍微压缩一下,就会变成鹤翼阵。
“只能先碰一碰,看看对方的成色了!”皇太极被这种压迫式的调动搞得筋疲力尽,下定决心要以力破局。
十一月中,经过半个月的尔虞我诈,后金与明军在野外的会战开始了。
傅斯年坐镇中军,左翼是满桂的五千精锐骑兵,右翼是卢象升带领着锦衣卫的精锐骑兵六千。
中军方面,傅斯年把卢象升带来的八千人当做辅兵与后备。
剩余的中军主力,是蓟州那一万人里挑出的精锐中,挑出了三千人做刀盾兵,在所有队列之前形成防护。
在他们之后,是挑选出的长枪兵,用于防备骑兵冲阵。
真正的进攻主力,则是锦衣卫的火枪队,总数三千,人人装备新式步枪。
另有少量野战炮营,因为运输不便,多是份量较轻的小型火炮。
皇太极大声下令,让左右两翼分别出击,向傅斯年中军的侧翼运动。
他知道明军的正面不好冲,必然有火器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