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徐静安回来的时候鞋都湿透了,双脚冻的冰凉。
她抽空回房间又换了一双。虽然是单鞋,但也比穿湿鞋强!
把湿透的鞋,靠在炉子上烤着。
晚饭又是一家人齐聚一堂。好不容易一月吃一回肉,全家人都盼着呢!
红烧肉一上桌,一家人都高兴坏了。徐建设兴奋地拿起筷子,等着父母发话好出手:“可算是吃一回肉”。
“行了,行了,”徐母笑着打趣,“跟没吃过似的”。拿起筷子把肉,先给徐父往碗里拨了1\/4。
“都吃吧,趁热。”徐父一发话,桌上的肉就下了一半,筷子都要都飞起来。
“你也吃”,徐父看徐母不舍得夹肉,就把自己碗里的肉给了徐母一半。
“够了,够了”,徐母紧拦,“你多吃点,咱们家就你最辛苦。我吃点就是了!”
当然这吃肉的人里面是没有徐静安的。
她夹着桌上其它的菜,赶快吃了起来。不然一会儿等他们吃完肉,菜就轮不到自己了。
在徐家,每次吃肉、吃鸡蛋的时候,只要徐静安往里伸筷子,那么徐母总会想起来有什么事没做让她去。
等她回来,自然是什么都不剩了。
一次两次的可能不明白什么意思,可谁也不傻!时间一长,原主就自然明白徐母是什么意思了。
每次这种事过后,徐母又总会说:“吃东西,多少是个够?”
“好日子就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作为一个姑娘,首先要学的就是勤快、会过日子!”
原主明白,徐母嘴里的那番话,就是让她听的。
一个家庭的资源是有数的,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并不怎么富裕的普通家庭!
而此时又处在这样的年代!东西就那么多,谁都盯的死死地!
徐静安过来后,也没做出什么改变。
不就是鸡蛋和肉吗?这些东西几年不吃也死不了。
刚过来的那段时间不改,是没摸清周围情况不敢;现在不改是没必要!
她需要这种平稳和不被过多关注的隐形生活。
只有不被注意、不被提防,到时她才好出其不意地离开!她才能过自己的好日子。
自己当家做主,多少好东西吃不得?
收拾好饭桌,等徐静安洗完衣服从外面进来,刚才的欢乐、热闹都消失不见了。
……
徐建国又低垂着头不说话。徐静安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关于他和许多多结婚的事。无非就是工作的事没谈拢。
徐静萍和徐建设两人,一看情况不对早就跑了。
徐静安也同样把自己当空气,悄悄溜回房间。毕竟这是徐老大自己的事和别人无关!
徐静萍坐在书桌前,捧着本书。她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看了徐静安一眼,又继续低头看起来。
徐静安也马上抓紧时间写作业。晚了,徐母就又要骂浪费电费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徐静安都把语文课本换成数学课本。而徐静萍眼神发直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动也不动,书都没翻一下。
徐静安就知道她走神了。确切的说,徐静萍的心不在这里。
徐静萍心里明白:她自己学习一般,考大学没戏。
现在已经进入十二月份,说着就要高中毕业。可是工作怎么办?
家里条件不好——没钱!更何况老大徐建国现在要结婚,所以掏钱买工作这事就不要考虑了。
内部招工到是简单,可她不知道消息。参加公开的招工考试,竞争的人太多,能不能考上心里没底。
想到这里,徐静萍心里烦的要死,呼吸声都重了起来。
到底该如何为她自己找条生路?
徐母倒是有一份正式工的工作,可徐静萍心里明白轮不到她。
别看徐母对她好像不错,起码在这个家里比老三强,那是因为她长得好。
也别看徐父徐母喊着家里没钱,可自从老大提出要结婚,两人并没有特别的紧张在意。
那是因为过了年她就十八了。所有空缺都能从她这里找补回来。
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还有一张不错的脸。
你看!她和老三都读高中,即使老三成绩一直不错。可在徐母徐父眼里那不算什么!因为她没有漂亮的脸蛋儿,那就卖不起价钱!
什么?你说老三聪明,能当大学生?那不是还早嘛?谁知道两年之后她能不能考上?那么远的事谁能看的准?
远的不说,她只要向大哥对象许多多学就够了。
到时候,她也别的不挑,就挑一个能给自己找个工作的人家。
想到这里,徐静萍把心里的几个人选再三盘恒。下定决心后,拿出张信纸写了起来。
……
徐建国一想到对象“许多多”的结婚要求,就心里难受的睡不着。
他要是有能耐再弄个正式工作,还用得着在制氧机当个学徒工?
这不是在为难他徐建国吗?
越想越睡不着,只能在房里不停的翻过来倒过去,破旧的木床也“吱吱”响个不停。
老四徐建设这会儿被吵的没法睡,气的埋怨话张嘴就出。
“徐建国——,你还让不让人睡了?”
“不睡就出去,外边凉快!”
“有完没完?”
徐建设憋了一肚子的火,冲着徐建国就过去了。
徐建国也不耐烦:“怎么跟我说话呢?我是你哥!”
徐建设也不气短:“哥怎么了?不就比我大几岁吗?在这么招人烦,你就是活1000岁都没用!”
“嘿!我说老四,骂我是不是?别以为我听不出来?”徐建国读书少初中文凭,最讨厌别人说话不说全。
但凡遇到这种情况,他就怀疑对方骂他!
“赶紧睡!”徐母的话一传出来,兄弟俩谁也不说了。
徐建国:“知道了,马上睡!”
屋里安静下来,偶尔还能听到徐父徐母一两句悄悄话。
但这些都和徐静安没关系。
她躺在床上,只把外面的罩衣脱了。穿着补丁摞补丁的旧棉衣,盖着不知道用了多少年,已经结成一块一块的棉被,闭上眼睛。
手放在腹部,摸着钱票,心里一片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