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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娘眼中透出绝望之色。

她非但不笨,而且极为聪明,否则也不可能落在那廓手中这么多年还能保住自己。当初陈言放她离开后,她就隐隐感觉这官儿可能对她有了疑心,因此她才一直没敢直接离开,怕对方派人跟着她,察觉她的身份。

只是这几个月始终没有动静,她思乡心切,这才忍不住赌一把,冒险回乡。

但现在看来,显然自己赌输了。

两辆马车在午夜前回到了洛都。

城门早已关闭,不过陈言马车还离着十几丈远,守门的军士就已经瞧见他,连忙提前将城门打开。

淑娘一直呆在她租来的马车内,没有表示。

陈言也不着急带着众人进了城,走了一小截,才停下马车。

“来人,送她去刑房!”陈言淡淡地吩咐道。

“我……我说便是!”旁边马车内,淑娘终于撑不住了,猛地掀开车帘。

哪知道陈言根本不理她,直接摆摆手,示意手下人处置。

淑娘惊道:“我已愿意主动说出来,大人您……您怎能说话不算数?”

陈言冷冷道:“本官说了,机会只到京城之前。如今既已入了城,机会便没了。本官累了,先回府歇息。至于你嘛,估计是没歇息的机会了,哈!”

淑娘大惊,想要再说话,陈言已再不理她,坐着马车扬长而去。

“不……”淑娘瘫软下来,眼中现出绝望。

那可是连那廓也扛不住的刑房啊!她一个弱质女子,如何扛得住!

次日日上三竿后,睡足了觉的陈言才精神抖擞地到了兴贤街七号。

到了刑房门外,陈言问门口军士:“如何?”

那军士好笑地道:“回大人,那女子刚被押进刑房,就失了禁,瘫在地上动弹不得。卑职好不容易才把她绑好,结果刚拿起一件刑具,还没开始吓唬她呢,她就昏迷过去,到现在还没睡。”

陈言莞尔道:“胆子这么小,真亏她这么多年,能在那廓手中保得贞节不污。行了,开门罢,本官亲自审她。”

他原本就没打算对她用刑,事实上直到现在,她仍没表现出什么危害之处,对这样的人用刑岂是他的风格?

原本他是想让人盯着她,抓住她破绽,好看看她究竟有什么秘密,却没想到她十分谨慎,这几个月她居然一直没露出什么破绽。

直到她今晚忽然离开京城,陈言才决定动手。

原本最好的办法,还是派人跟着她,看看她究竟要到哪里,又会与什么人接触,但陈言直接把这办法给否了。

原因无它,为一件还不知会得到多少回报的秘密,付出一名甚至两名手下军士可能长达数月的外派,不值得。

万一探到最后,得来的秘密毫无价值,岂非白白浪费?

所以他宁可干脆来硬的,之前他还只是猜测,怕冤枉了无辜之人,没敢直接动手,但此女孤身一人竟敢趁夜而走,足以证明她必有问题。

刑房内,淑娘被捆得综子一般,蜷在屋角,昏迷不醒。

一名军士抬了把椅子进来,放好后,陈言坐了下来,道:“怎么还让她绑着,先给她松绑。”

军士错愕道:“大人,直接松绑不太好吧?万一她急了,要行凶怎么办?”

陈言骂道:“蠢货,非得本官一件件教你是吧?挑了她脚筋不就行了?她连站也站不起来,还甚行凶?”

军士还没说话,淑娘肥躯一颤,猛地睁开双眼,惊呼道:“大人不要啊!我什么都招,您千万别挑我的脚筋!”

陈言哈哈一笑,道:“现在不昏迷了吗?”

淑娘这才知道他是故意诈自己,不过这时候也没精神去生气,更不敢生气,唯有哭丧着脸道:“大人,小女子从未害人,求您饶了我吧……”

陈言莞尔道:“从未害人?未见得吧?你装模作样诱惑班凉,想让他替你出头杀了那廓,这事你不会忘了吧?虽然这厮着实胆小,如此爱你,竟仍不敢给那廓下冷刀子。”

淑娘一颤,没想到他竟知道此事,但只过了片刻,她就委屈道:“班凉和那廓都是歹人,纵然二人真的为奴家而厮杀,不也是为民除害么?”

陈言笑眯眯地道:“对嘛,这才是真正的你,应对机敏,心机深沉。此前在本官面前装傻充楞的,何必呢?”

淑娘可怜兮兮地道:“大人,您若是知道淑娘的经历,想来也会理解我为何要那般。我本是是官家小姐出身,那年被恶贼那廓瞧中,他竟伙同贼人,将我劫走,远走他乡。自那日起,我便再未见过家人,呜呜……”

说着,哭了起来。

陈言若有所思地道:“这事有何不可说之处?为何此前你不说出来?”

淑娘泣道:“皆因小女子非是大周人,而是……而是……”

军士喝道:“磨磨蹭蹭做什么,说!”

淑娘不敢不答,终于说了出来:“淑娘是……是大梁人。”

刹那间,陈言明白了为何她不敢说出来。

大梁此前与大周不说水火不容,至少也是彼此看不顺眼的局面。大梁仇周,大周仇梁,使得两国民间极少往来。

若她一个弱女子,说出自己是大梁官宦家的千金,正常情况下,陈言的反应应该是把她抓起来,然后看是不是能在大周与大梁的交手中拿她占点优势或者便宜。

若她父亲是大梁高官,甚至可能以她逼迫对方以大梁的情报交换她的安全。

这是淑娘不希望看到的局面。

“继续说。”陈言淡淡地道。

淑娘吸着鼻子,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她被劫持时,乃是貌美如花、身段姣好的美人儿,那廓抓到她后,便欲一逞淫行。淑娘情急之下,唯有诈作有重疾在身,直接在那廓面前演了一出羊癫疯式的症状反应,佯装将死。

那廓想要的是她的身子,吓了一跳,她要是真死了,这玩起来也没啥意思啊,没办法只好中止了兽行,让她险险守住了最后一关,没失去处子之身。

“那廓非是愚夫,他能这么容易就相信你?”听到这里,陈言冷不防插了一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