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
前朝皇陵被盗这一件事虽然登顶了京城热搜,热度攀升不停。
可人不能只靠八卦而活吧,口诛笔伐不停外,过年的各种准备也不能停啊,买年货、备年礼等等。
还有在外地的人赶回京城来和家人团聚,知道了此事,也加入了八卦的队伍之中。
这里面,皇室中人也不例外。
其他人且不说,在边塞的三皇子晋王因为要预防胡人狗急跳墙回不来,除了问好的折子之外,还带回来了一大批礼物。
各色皮毛、人参、牛羊、宝石一车一车的往皇宫运。
见了另一个“孽子”的心意,皇帝到底是好受了一点。
可过了两天,派去查看皇陵的队伍换马不换人,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奔回了京城且带来了坏消息:
——没错,皇陵就是被盗了。
而且下手的人十分粗暴,根本不讲究一下技术,搞得一塌糊涂,今年又多下了几场雨。
雨水从盗洞倒灌进去……哎,惨的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群情激奋。
我们大周朝巍巍大国,礼仪之邦,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
必须严惩不贷。
天子按兵不动,如同盘踞在宝座上的暴龙,睁着眼睛静静地等待那个“祸首”做出的反应。
…………
“听说末帝的棺椁都被冲了出来,有人在河道里捡到了好大一块金丝楠木,啧啧啧,真的是可怜呐。”
“还不止呢,那些太后妃子的首饰都盗了不少出来,说不定现在就插在你们某个人的头上!”
“除了首饰,还有古董、玉佩、摆设这些东西,谁能保证不是从那地方出来的?”
这样的话一出,京中富贵人家头皮发麻。
纷纷清查起这几年自家买的东西来,还真找出不少,连呼起晦气,对盗墓的人又多添了一重恨意。
王八蛋,狗东西。
你tm害到人头上来了,这还是过年的时候,心里更恶心了。
人性如此,如果事情不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最多口头骂一通,可一旦事情到自己头上了,撸起袖子就上。
许玥府中也不例外,从上到下好好查验了一通。
幸好她来京不足一年,根本没来得及去购置什么昂贵的物件,自然没中标。
可余尚书府、李郎中府、解家甚至是简侍读家都或多或少查出了一些。
丢了吧,可惜,都是用大把的钱买的。
不丢了心里膈应。
李郎中因为一幅前朝大家的字画,犹豫了两天,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见了穿黄袍的人夜里朝他讨债。
吓得一醒过来,就把字画用极其低的价格给处理了。
许玥知道后便送了两卷自抄的道经过去,凝神静气,可疗愈身心,这事儿吧还是寻求一下心理支持比较好。
京城气氛像火药桶一样。
只差一个火星儿就能炸了。
可谁也没想到,打响这第一枪的会是荣昌公主。
闹得还很别出心裁,许玥听闻了消息之后也惊了,这些皇子皇女一个个的怎么如此奇特,这位公主就突出在超凡的想象力上了。
荣昌公主在宫中一哭二闹,言之凿凿的说发现了为什么自己这两年运势这么低的原因:
都是因为那些陪葬品克的!
“……父皇,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前朝本就深恨大周,说不定他们在阴间借生前陪葬之物诅咒大周、诅咒父皇、诅咒我们……”
“好了好了。”
天子实在不想听女儿“诅咒xx”下去了,听的心累脸抽抽,所以打断了她。
搞得荣昌公主还有点不知所措。
顿了一下才回转过来,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让儿子建北回来。
毕竟她都说了自己当初做出的事和建北犯的错都是因为鬼迷心窍嘛,是前朝陪葬品压抑了心智才会发生的。
天子一听,顿时愣了。
“然后呢?”
许玥听到这里心中好奇不已,问孟子维陛下是如何反应的,荣昌公主的理由虽然荒诞可居然还透出了一丝逻辑来。
“陛下让公主回家清醒清醒,不过还是允了萧建北可以回来过年,过完年照旧回水军效力。”
屋内暖和,刚从宫中出来的孟子维捧着一杯热茶,几缕白气向上升,他垂眸望着茶盏,神色不明。
这一摊浑水,里面搅和的人可不少。
儿子去了他祖母那里,家中无人太过冷清,他想了想,还是到这个忘年交家中来聚一聚。
两个没人陪的互相说说话吧。
许玥屈指敲了两下桌子,到了现在,眼明一些的人都知道这件事罪要归在谁头上,都在等。
等魏王下一步的动作。
…………
魏王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日之后,谋士推说自己被踹中胸口有了症候,每逢半夜疼痛不已,恐怕是坐下病来,一想事儿也疼。
都这样了魏王也问不出来什么。
他又派人入宫联系皇后,等了好半天皇后才回了消息。
话说了一大堆,婉转又动听,其实就一个意思——无能为力。
气的魏王摔了一屋子东西,关了门恶狠狠的骂人,饶是他都知道,皇后这是见手里有了一个备胎所以想撇开他?
有眼无珠,这个小崽子生不生的下来还不一定呢!
发泄一通之后,事情还是需要面对。
收拾了一下心情,他想了想,忍痛收拾了府中三分之一的财物,浩浩荡荡的入宫找父皇认罪加求情了。
无数双眼睛盯着魏王入了宫门。
不一会儿,天子又一连宣了几位重臣入宫,许玥也十分低调的进去了
——作为起居郎,这种较为正式的君臣对议她也是要去记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