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圆月正高高悬在夜空中,星光闪烁。
是夜,悄然寂静,只有在巡逻的守卫整齐的步伐“塔塔塔”落在地面上,灯光暗淡,烛火摇曳,一道矮小的黑色身影穿梭在走道上,在大柱子之间来回穿梭躲藏。
黛黛从大门内虚空穿梭而出,落在了进入盘古城那道大门外的树上,眼睛来回巡视。
“怎么到处都是守卫,来回都不是很方便啊。”小声嘀咕着,然后在树杈之间飞跃,最后落到一河之隔的天龙门对岸的树上,接着跳下躲进草丛。
小脑袋从草丛中探了出来,露出了眼睛,小啾啾已经没了,头发松散显出圆圆的头顶,上边还插了几片叶子,以便掩耳盗铃。
天龙门门口依旧有守卫在站岗,而要进入众神之地,必须先过桥,再让守卫开门进去。
可是,她是偷偷跑过来的啊,总不能正大光明进去吧。
可惜了。
现在的她还小,能力发挥不出来,而拉扯出别人的灵魂也只能通过触碰进行标记,而且一次只能拉出一个人的灵魂,伊姆就是她第一个触碰并且被她标记过的人,也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拉扯出的灵魂人物。
伊姆的灵魂,是灰赤的,是一种代表凶象的灵魂。
如果是深红色,那么就说明手上沾满鲜血,渗透灵魂,是残暴的代表,次之,也带有嗜血的因子。
作为阎王,能透知万物灵魂的实质,一眼看穿,她自诞生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到赤色之魂呢。
毕竟刚诞生就重生了,直接回炉重造。
嘿。
离谱极了。
而投在罗兹瓦德身上的黑气则是使人晚上做噩梦的阴晦之气,也算是她的一种标记,但是目前也只是提供她来找到人所在的方向的。
本来她还想趁黑夜,去找一下那个丑八怪的,真想亲自看看那人沉醉在噩梦中的样子啊,一定是又惊恐又绝望吧。
毕竟在梦里她可是为他准备了一系列大礼——噩梦大礼包初阶版,内含被鬼追着跑、被一些他曾经欺负过的人殴打报复、脚踩在地上却突然从高空坠落、突然梦游起床到处跑、边跑边喊之类的。
洒洒水的整蛊游戏啦~
可惜了,现在看不到了。
她撕裂空间的能力只局限在方圆十米的位置,不能短时间内多次撕裂,根本不足以她跨越桥梁以及翻过那道高大的围墙。
上桥的话更没办法了,一秒钟就会暴露在守卫的视野之中。
天龙门,还真不好进。
黛黛鼓了鼓腮,眼睛一翻,眼白的部分逐渐被黑气掩盖,完完全全变成黑色的,然后身影也逐渐被一层黑雾所覆盖,变成小黑人。
原路返回吧。
白跑一趟,就当作锻炼身体了。
希望众神之地的“同胞们”,喜欢这个见面礼吧。
黑影穿梭在树木间,远离此地。
在她走后,身后的众神之地内,逐渐闹出了动静。
某住宅的大门骤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胖乎乎的人影跌跌撞撞从里边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跌,跌倒了开始在地上爬,爬了一会儿又开始站起来跑,边跑还边喊道:
“我是垃圾!我是垃圾!”
“我是伟大的垃圾王国里的垃圾王罗兹瓦德圣,你们这些贱民见到我还不下跪!”
“别过来你别过来……”
“啊啊啊啊,救命啊!”
“嘿嘿嘿,怎么样,听到我渣渣王的称号,怕了吧?”
罗兹瓦德跑到哪喊到哪,声音从小到大,越来越嚣张和猖狂,高傲的语气显得自身有些高大。
但是他的面部表情又很奇怪,扭曲着的五官尽显狼狈,大大的鼻涕泡挂在鼻孔下,嘴巴张合着差点就把它吃进去了,脸上是惊恐交加的神色,好像后边有什么东西在追他。
和他叫嚣的语气截然不同,说话间还能看到他被磕掉的门牙,嘴角边还留着沾着血丝的口水的痕迹。
神情诡异。
一边跑啊跑。
衣袍一边慢慢从肩膀处开始滑落。
众神之地居住的可不止罗兹瓦德一家,还有另外十八个王族存在,有的离他很近的,半夜做着美梦就被这一惊一乍的叫喊声给吵醒了。
一盏盏灯亮了起来。
被罗兹瓦德跑过喊过的街道边上的天龙人纷纷醒了,立马拿起家伙,开门走了出来,有的人甚至还顶着一双黑眼圈,要么就是顶着半梦半醒的惺忪睡眼。
更多的是头顶已经蹿起火苗,随着吵闹的叫喊声,火苗逐渐壮大,变成怒火。
就这么的,几乎整个街道的人都出现了,面对面看着彼此,又看着路上狂奔又跌倒又狂奔又疯叫的看似乐此不疲的罗兹瓦德,手上都出现了一根棍子。
一群人蜂拥而至。
有人率先出击,把罗兹瓦德撂倒在地,紧接着棍子、脚、拳头扑面而来。
即便这样,罗兹瓦德又哭又笑,气焰更加嚣张,嘴里还含糊不清说着:“我素最伟大的渣渣王,尼们见到我为何不下灰(跪)……”
听到这话,众人拳打脚踢更加卖力了,打了一通之后直接四散而去,脸上都挂着满意的笑容。
房屋的灯一盏盏都灭了,回归寂静。
月光稀疏,照在地上。
而被群殴的罗兹瓦德此时已经面目全非,头上顶着五六个包,脸颊都是肿的,小眼镜也被打的稀碎,七零八落挂在鼻子上,八字胡下边的嘴巴也变成了香肠嘴。
总之,是一副六亲不认的模样。
因为被打架的缘故,原本就滑落的袍子现在已经完全被剥开,只留下内里的裤衩子,衣服也不知道被谁薅走了,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是满满的脚印、巴掌印和棍子印。
一缕黑色的雾化作丝线从他脑袋里钻了出来,悬在空中,然后变成波浪线,一阵一阵的,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
而后,黑雾消散,一阵阴凉微弱的风吹了过来,扫在地上,地上的人没有动静,风怒了,风势突然变大,吹的地上的人突然打冷颤。
人醒了,风也停了。
罗兹瓦德一脸懵醒了过来,从地上爬坐起来,鼻子里流下鼻涕,他下意识伸手去擦。
哪里是鼻涕啊,满手的鲜血赫然在他眼里,一阵刺痛。
“啊啊啊啊——”
他再次摸了摸脸,结果碰到之后就辣乎乎的,疼痛欲裂,他大喊大叫。
“谁干的!怎么回事!守卫呢!守卫!!”
他放声呼喊守卫。
结果更大声更整齐的声音传来了,男男女女都有,“罗兹瓦德,你最好闭嘴!”
这次灯没亮起,没人乐意再出门一趟。
寻声而来的守卫赶到的时候,罗兹瓦德边哭边轻轻捂住嘴巴,不敢放声。
守卫沉默不言,还好穿着盔甲戴着头盔,不然憋笑的样子一定会被发现。
最终守卫找来一副担架,小心翼翼抬着他去找医生。
“该死的,你们来得太晚了!”罗兹瓦德小声骂道。
面条宽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哗啦啦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