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只跟她说长公主殿下脾气好,但却没告诉她她竟是这样漂亮优雅又气质出众的一个美人儿。
立在堂屋中间,望着高坐上位,哪怕是身着一身最朴素的道袍,也难掩其姿色的美妇人,苏韵娇一时竟失态的忘了礼数。
只顾着看美人儿,竟忘了行礼了。
齐砚给母亲作了揖后,见身旁妻子仍毫无动静,不由得朝她望来一眼。见她失态的只盯着母亲看,齐砚抬手掩唇,轻轻咳了一声。
苏韵娇这才回过神,然后赶忙向长公主殿下问安。
长公主和颜悦色,眉目慈善,只笑着细细端详苏韵娇。
打量一番后,侧头过去看向齐砚说:“果真是个不错的女郎,不但长得好看,瞧着样子,该是性情也极不错的。”
齐砚说:“娇娇心地善良,性格也极好,再是纯善不过。”
这是齐砚第一次以娇娇这样的称谓称呼苏韵娇,苏韵娇诧异,便朝他望去了一眼。
长公主仍笑着,然后冲他们二人招手,示意他们两个都到她跟前去。
近处彼此又细瞧了一番后,长公主便叫他们一旁去坐。
“原以为你年前不会再过来了呢,如今天越来越冷,你如今身子畏寒,吃不消。”凤阳长公主瞧见儿子既高兴,但也担心他身子会受累。别好不易才养好点,就因这事又伤及了根本。
“怎么样?一路过来路上可颠簸?你可吃得消?”她关切。
齐砚道:“早就想带着娇娇过来给母亲看看了,只是前些日子天气一直不好,不是下雪就是气温低。今日终于暖和些了,且天气又好,就连忙带了娇娇过来。”
又说:“娇娇如今拜了康伯父为师,一直跟着他老人家学医。娇娇学得快,如今已经能自己帮儿子施针了。儿子这腿上的毛病到了冬日不但没有恶化,病痛反而更纾解了几分,多亏了娇娇。”
“真的?”凤阳长公主喜出望外,目光从儿子身上挪到了儿媳身上,脸上欣慰的笑更明显起来,“你还拜了康兄为师啊?”她亲切问苏韵娇。
苏韵娇忙起了身,要站着回话,凤阳长公主立刻朝她压了压手。
“快坐,坐着说话。”
苏韵娇朝一旁齐砚望去,见他也冲自己颔首,苏韵娇这才谢恩落座。
然后说:“我这样的身份,能得夫君看重,愿意娶我为妻,我心里感激不尽。我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父母早不在了,仕途上也不能帮衬夫君,我自己只是一介弱质女流,也不能为夫君谋得什么。思来想去的,也就只能勤奋刻苦些,拜师父为师,跟着他老人家多学点经验,日后等他离开京城了,我好能更好的照顾夫君的日常起居。”
“不过,我愚笨,也学了好多天了,却连一点皮毛都还没学得会。”
凤阳长公主也是性情中人,她见儿子在如此落魄之时,竟还能有这样一个姑娘如此诚心的待她,不免也感动的红了眼眶。
“怪道三郎会说你是个至纯至善之人,如今这世间,如你这般心地善良之人的确不多了。真是个好孩子,日后有你陪在砚儿身边,我便是死了也能走得安心。”
“娘!”齐砚紧蹙着眉心,声音也压得低低的,似有斥责之意,“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凤阳长公主却又破涕为笑起来,指着自己儿子对苏韵娇道:“他年纪不大,却似个小老头。平日里在家,他爹管我都少,就数他管我多。什么冬天衣裳穿少了,什么夏天冰的吃多了,又什么年纪大了就该有年纪大的样子,不该再如十七八岁少女一样,想一出是一出。”
齐砚闷着头嘟囔:“说这些也是为你好,若非真心关心你,又何必讨你的嫌说这些?你以为爹不想说?是爹每次说了都要挨你一顿气。他怕惹你不高兴,最后只能叫我管着你。”
儿子的话她尚且还能听进去些,丈夫的话她是半点都不肯听的。但凡哪句说得稍不中她意一些,她必会说他变了,不爱她了。
听到了儿子的小声嘟囔,凤阳长公主立刻说:“我难道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你们好好说话,我能不高兴?”
齐砚:“您看,现在就是在跟您好好说,你却不高兴了。”
凤阳长公主:“……”她不高兴了吗?
就算不高兴,也是他气的。
“你少气我一些,少数落、管束我一些,我就不会不高兴!”
齐砚不说话了,因为已经感觉到了母亲的怒意,若再说下去,怕她会更生气。
气氛突然凝滞住,苏韵娇坐一旁也挺担心的,生怕母子两个谁也不饶谁,真吵起来,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但见他们都停住了,苏韵娇心内这才稍稍松一口气。
但就这样一直沉默着,也很尴尬。
于是搜肠刮肚的,想到方才来的路上齐砚所言,苏韵娇便投其所好道:“可我觉得母亲瞧着很年轻很貌美啊,若不是已经知道了你们的关系,路上突然遇到,说你们是姐弟也不为过的。”虽有奉承之意,但说的也绝对是实话。
长公主殿下之姿容,真的不是凡人所能相提并论的。
齐砚眉眼间有几分神韵是像她的,但又不是完全的像。
长公主殿下生得美艳,齐砚却是清雅。
长公主可不管她是实话还是奉承的话,反正听这样的夸赞她就是高兴。
总算有人给了她台阶下,她重又高兴起来。
“还是娇娇嘴甜,说出来的话叫人听着就是舒服。”又叹息,“你说生儿子有什么用?生个小祖宗出来,还得管着你。还是生女儿好,女儿贴心嘴还甜,女儿是最能理解母亲的。我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再生个闺女。”
又看向苏韵娇,开始了天下所有母亲都会做的一件事——催生。
“娇娇,你的头一个孩子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凤阳长公主心里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会儿转了话头后,她便彻底忘了方才同儿子间闹的那些不快,只极为认真的讨论着生儿生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