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齐砚问妻子感觉怎么样。
本来今日过来走上这一趟,也是为了让妻子心里可以减少些对傅家、对傅端的恐惧。很多时候,心里对一件事或是一个人有阴影,只有迎难而上才能解决问题,逃避是不能根除问题的。
齐砚的这个法子不错,至少走上这一遭后,苏韵娇心里对傅家、以及傅家一些人的恐惧,的确减少不少。
“现在感觉很好。”她立刻回了他的话,并心中为他对自己做的这一切感到十分的欣悦。
虽并不是真正的夫妻,但至少她是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体贴和关爱。同最开始的生疏和客气不一样,她能感觉到他现在也渐渐在用真心为她做事。
果然感情这种东西都是相互的,她以真诚相待了,他自然回报了她真诚。
齐砚目光如玉般,温柔投向妻子脸。只探一眼,就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于是笑了。
“有了这第一次,下回若真非来不可的情况,也就没那么怕了。”齐砚语气一如既往的温软平和。
苏韵娇也是这样想的,于是重重点了下头,以表示认可他的话。
但同时,她也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傅端好像知道了什么。”在齐砚面前,苏韵娇素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凡发生了一点异常的事,她都会对他和盘托出,“他应该是看出来我们的婚姻是有预谋了。”
齐砚并不意外,甚至这已在他的意料之内。
“我知道。”齐砚点头说,“就这两天,他暗中派人去白云观打探过情况。”又安抚她说,“凭傅端的谨慎,这事迟早都是瞒不住他的。如今他知道了也好,现在知道,总比在我们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知道要好。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必担心。”
齐砚无疑是可靠的,他说没事,苏韵娇自然很信任他。
她点了点头后,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来。
“傅大夫人如今对我异常热情,今日我过去拜访,她还特意唤了傅六娘过来。凭我对她的了解,估计是想我能帮着傅六娘谋一门好些的亲事的。若所猜不错,就在年间,她们母女二人必会登门来见。”
对齐砚来说,这些事自然都是小事。妇人们之间自也有人情往来,只要不是什么破了底线和原则的过分的事,能搭把手的搭把手,卖一个人情,也无妨。
“人与人之间的周旋,最怕的就是看不出对方的图谋,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因为不知道,所以可能他所想要的,会远超出你的想象。但像这种,一看就知道她图的是什么的,反而好相处。能给的就给,就当交一个朋友,不能给的,就坚持守住自己的原则,也不能说是得罪人。”
苏韵娇觉得他所言句句都是深意,所以对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她都牢记在了心中。
果不其然,过了没两日,前头就有人来禀,说是傅国公府的傅大夫人携傅六娘来了。
因在预料之内,苏韵娇也并不惊讶,只慢条斯理的让人请了傅家母女去待客的花厅,说她一会儿就到。
侍女奉命去办差后,邬嬷嬷走了过来:“方才先去了寿元堂,但没见着人,被大长公主的人随便打发出来了。”
苏韵娇听后点头:“她们既登了门,自是该去寿元堂拜见一番的,至于大长公主殿下见不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邬嬷嬷:“娘子,这母女可不是真心结交,是带着目的的,娘子真要同她们礼尚往来?”
苏韵娇忽然想到了齐砚对她说的话,于是她笑了笑,四平八稳道:“她们想求我办事,也得我有那个本事才行。若她们所求之事于我来说真是举手之劳,我倒也乐意卖这个人情给她们母女,也算是一方善缘。但若她们所求超出了我能力范围,总不能逼着我去做我做不了的事吧?到时候若她们翻脸,我自然也不怕什么。”
又说:“总之还没发生的事,也不必一味的害怕、退缩,有时候只有迎难而上了,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日后呆在齐砚身边,这些为人处事之道,她总是要学会的。
邬嬷嬷听后既欣慰,但紧接着,不免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欣慰是因为,娘子长大了,如今渐有独当一面的架势。而无奈……则是她心疼这样的娘子。
她是看着娘子长到如今这么大的,自然了解她。她想过的,从来都是平静简单的日子,而不是如今这样的勾心斗角,权衡算计。
可她如今身在这样的位置,齐公子又眼瞅着就要有高升之势,她不筹谋都不行。
可再往回去想想,走到今日这一步,也委实是必然的。今日的一切,总比留在傅世子身边为妾好吧?
这样一想,邬嬷嬷又立刻释然了。
至少,娘子如今的夫婿是齐砚。至少,娘子如今是正室夫人,而非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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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收拾一番后,苏韵娇便去了前头待客的花厅。
傅大夫人母女瞧见她来,立刻都起身迎接。
苏韵娇热切的招呼:“夫人快请坐,娘子也坐。”然后三人都坐下后,苏韵娇又立刻让上一份雪酥饼。
雪酥饼是邬嬷嬷的拿手点心,里面加了羊奶和蜂蜜,吃起来松软可口。她记得,傅六娘是最喜甜食的。
见有点心吃,傅六娘十分高兴,脸上笑意越发的真情实感起来。
那边,傅大夫人也说:“你真是有心了,竟还记得她的口味。这到底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儿,总归是与旁人不同些。年幼时虽有不睦,但也不影响彼此间的情分啊。”又点傅蓉,“六娘,还不快谢谢你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