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最终把自己给灌醉了,傅端实在看不下去,就命人将她扶回了大房那边。
莫名看了一出好戏的方云昭夫妇相互望了望,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紧接着,方云昭站起了身来道别:“今日多谢傅大人招待,时辰也不早了,昭也该携妻回府去了。”
傅端自没再多留,而是亲自送了方云昭夫妇到府邸门前。
“傅大人请留步。”方云昭制止了傅端继续送下去,同他又再道了别。
傅端人没立刻走,而是一直目送着方家马车彻底离开了视野,这才转身回去。
方云昭那边呢,待车夫赶着车沿着回自家的路走一段路程后,又立刻命车夫掉转车头,改道往齐伯府去。
齐砚夫妇知道方云昭夫妇是今日受邀去的傅府做客,所以,这会儿也正候在家中,等着他们的到来。
在傅家时拘谨,时刻都提高着警惕,生怕傅端会设下什么圈套给他们夫妇钻。如今离开了傅家,来到苍梧院后,方云昭就觉得整个人轻松下来不少,就如同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这半天折腾的,可把我给累坏了。”方云昭一来就抱怨,也不顾什么规矩,只大剌剌在一旁圈椅上翘着二郎腿坐。
苏韵娇笑说:“小厨房里备了些点心和果茶,我让侍女们端过来给你们吃。”
在傅家能吃多少?所有心思都花在别处上了。所以,这会儿听说有点心吃后,方云昭立刻叫唤道:“还是嫂嫂疼人啊,知道我们会吃不饱,特意给备了小食。”
苏韵娇吩咐了侍女们去拿后,又笑着说:“看你这样子……想必是领教了傅端的厉害了?快说说,他精心设了什么局给你们钻,你们又是如何巧妙的破局的。”
看他们这个状态就知道肯定是没事的,若真进了傅端的圈套,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放松且还略有得意的状态了。
方云昭说:“一开始倒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一桩很奇怪的事。”说到这儿,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齐砚严肃着问:“什么奇怪的事?快说。别卖关子。”
方云昭这才说:“傅家的那个傅六娘,你们都知道的吧?”方云昭又停顿了下,但在齐砚的眼神告诫中,他不敢多卖关子,立刻又说,“先是莫名其妙遇上那位傅六娘,之后留饭时,傅端竟让那位傅六娘陪我们一起吃饭。按理说呢,傅六娘是傅端妹妹,且那傅夫人又伤了腿,不便待客,但……此事发生在他们身上,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还有那傅六娘,饭桌上一个劲敬我们酒,最后倒是把她自己给喝醉了。”一个被堂兄拉来陪客的闺阁之女,有必要如此活跃么?只默默陪坐一旁吃饭就好。
话说到这,众人自然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苏韵娇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她双眼忽然一亮,立刻道:“云霞,还记得那日你同我说的话吗?”
“什么?”杜云霞是个粗心健忘的,心不算细。所以,哪怕当时在苏韵娇面前抱怨了很久,这会儿她也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苏韵娇便说:“那日你说,门外遇到傅大夫人母女时,那位傅六姑娘似乎对你态度很不好,就是莫名其妙产生了敌意。”
经苏韵娇这么一提醒,杜云霞立刻说:“我想起来了!我当然记得!所以……”所以这两件事情,是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
齐砚脑袋转得最快,他已经明白过来妻子的意思了。
他突然问方云昭:“你拢共见过傅家六姑娘几回?你有印象的。”
方云昭挠挠脑袋,很认真的去想了,然后掰着手指头来算:“第一回,应该是有一次在马场上,当时三哥你也在。再有就是……前几天那回了,就是门外撞上了她们母女。再一回就是今天了,再多就没了。”
齐砚眉心轻蹙着,他望了妻子一眼,继而渐渐舒展了眉心,露出了点笑来。
“她八成是看上你了。”齐砚语气肯定。
方云昭一脸的不可置信,顿时只觉得像是生咽了只苍蝇。
杜云霞很气,但更好奇,她不明白道:“可是夫君他是娶有妻室的啊,那傅六姑娘又不是没见过我,怎还能生出这种心思?”国公府的嫡女,她可不敢想她竟会有糟蹋自己给人做妾的想法。
难道,是要逼昭郎休了她再另娶?
苏韵娇说:“想是那日在马场上时,傅六姑娘就一眼相中了小侯爷。若非小侯爷早有娇妻在怀,这会儿傅家怕是要登门提亲了。对傅六娘这个人,我不做评判,只是……她年岁渐长,加上家世特殊,高不成低不就时间长了。相看过那么多回,又有哪个是比得上小侯爷你的?若是一时糊涂,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也是有的。”
方云昭却大剌剌说:“我已有霞娘,她难道是想来给我做妾吗?还是说,她觉得自己特别,能让我为了她而休了霞娘?哼,真是老树不知皮厚,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齐砚说:“至于她心里具体到底怎么想的,我们都不得而知。只是今日一局乃傅端所设,他定是看出了傅六娘的心思,故意设下的今日之局。傅六娘心中怎么想的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傅端无端掺和进来,他到底想做什么。”
傅端这个人,无利不起早。若所做之事对他没有利益可言,他断不会这样大费周章。
那边,傅端送走方云昭夫妇后,就回了自己书房。
长青过来服侍,看了眼主子,然后小心翼翼问:“今日六姑娘这般,那方小侯爷多半是看出来了。方才听偷偷跟着方家马车的人来禀,说是方家的车走了一半又掉头,往齐家方向去了。”
傅端不为所动,似乎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内一样。
“他是去找齐砚商量对策去了。”看也没看过来一眼,傅端只一边说,一边继续用笔蘸墨练字,“这会儿功夫,他们几个多半已经猜到了六娘的心思。”
“可这样……六姑娘还能心想事成吗?”都猜到了,若人家对她没那个意思,必然会拒绝。
傅端却突然抬眸望过来,语气冷冷:“谁说要帮她心想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