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徐夫人暗中派出去的人,已悄悄往外面放出了消息。
因是有心放出的消息,又是在茶楼饭馆这等闲杂之人最多之地放出的消息,所以不消一日功夫,这个消息竟就这样慢慢传开了。
当然,别人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但消息是就这样在京都城中慢慢散开了。
一个传一个时,刚刚得到消息的人还十分惊奇,显然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不会吧?若真出了这事儿,整个京都城岂不是炸开了锅?”
另一个则说:“也说不准的。”她悄悄道,“齐夫人所开设的那间济世堂,你们知道吧?打从济世堂开馆以来,齐夫人是日日必到。可就是这么巧,这几天都没再去过。说是前些日子累着了,留家休养呢。可谁知道是真在家还是假在家呢?恰这时又传出这个消息来,说不准就是真的呢。”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就快要信了。
邻桌的一个突然扭过头来说话:“那或许……是有人故意钻的空子呢?知道齐夫人这些日子没有现身在医馆,就故意散布这样的谣言来污蔑她的清白。你们想想看,若非是有人想故意害她,今日怎会莫名传出这种消息来?唉,京城最近不太平啊,如今竟开始对付起一个女人来了,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说话的是个年轻小哥,小哥边说边摇头叹息,一脸的无奈模样。
小哥这样说,大家立马又觉得此言有道理。
若非背后有人处心积虑制造了这样一场矛盾,怎就能这么巧合,突然一天之内,这个消息就传得几乎人尽皆知?
小哥又四下里跑了几处,但凡哪儿有人讨论这事儿,且势头对苏韵娇不利,他就立刻又搬出了那套言论。如此反复多次后,他见天色不早,便打马离开了闹市街,直接往齐伯府去。
这位小哥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的杜云霞。
杜云霞进了齐伯府后,直往苍梧院去。一见到苏韵娇,立刻气得捶胸顿足道:“真可恶!不知道是什么人,外头到处散播姐姐的谣言呢。”
杜云霞夫妇不是外人,齐砚找人时,甚至还托了方云昭帮忙。所以,他们夫妻两个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苏韵娇的事的。
今日一早,她就得到了这样的风声。她原还不信呢,所以悄悄乔装打扮了一番,混到了各茶楼酒馆中探听情况。
哪里知道,竟不是假的,果然有人背后散播了谣言。
事情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苏韵娇反倒没杜云霞这么气,还反过来揶揄杜云霞,笑说:“怎么能是谣言呢?人家费尽千辛万苦传出来的消息,是真的啊。本来嘛,的确是失踪了几天几夜。”
“苏姐姐!”杜云霞跺脚。
她都服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苏姐姐竟然还没事人儿似的,竟还能在这里有说有笑的。
苏韵娇抬手拍了拍她胸脯,叫她先消消气儿。
“若为这事儿气坏了自己身子,可不值当。”苏韵娇道,“事儿虽然不是好事儿,是挺烦人的,可也不至于令人着急成那样。你想想啊,我如今人都回来了,只要人能出现在大家面前,是不是谣言就不攻自破了呢?”
杜云霞说:“我知道这个理儿,可我就是气那个背后散播消息的小人。”又开始点名道姓,“定是那个傅端,他就是个伪君子!这种小人行径,也就只有他这样的小人干得出来。”
“还真不一定。”苏韵娇否定了她。
“为什么?”杜云霞坐了过来,“这事儿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
苏韵娇说:“他暗中绑走我呢,最初的目的是要嫁祸给徐家,令齐徐两家再生事端。但最终计划没能成,他就退而求其次,开始想离间我和夫君的关系了。绑我这事儿是他干的,这我和夫君都是知道的,他如今手中没有足够的筹码,自然还不敢真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所以,他必不会放出这个消息来,因为就算让人知道我失踪了几天几夜,于他来说也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既没有好处,又会进一步激怒对家的事,他为什么要做呢?”
听了苏韵娇这一波分析后,杜云霞也有些明白了,但仍好奇:“可不是他,又会是谁?”
苏韵娇心里其实是有答案的。
“是徐家。”她说,“确切来说,应该是徐夫人。”
“徐夫人?”杜云霞轻轻蹙了眉心,“那她这样做的好……哦,她就是损人不利己,既知道姐姐莫名失踪了,便趁机再推姐姐一把,想把姐姐推入万丈深渊。好恶毒的妇人啊。”
苏韵娇只是笑了笑,然后又道:“她心中定也好奇到底是谁绑走的我,我想,也该是时候让她知道些情况了。”
“姐姐要告诉她?”杜云霞忽然想到,若是叫她知道其实是她的好女婿绑走的人,而且最初的目的还是算计她,那岂不是很精彩?
于是杜云霞双眼倏的亮了起来,顿时拍掌道:“那好啊,正好想瞧好戏呢。”又问,“可姐姐怎么把消息传去她耳边呢?”
“月娘。”苏韵娇知回了她两个字。
在家休息了完整的一天后,次日一早,苏韵娇如往常一样,照例出现在了济世堂内。
这些日子夫人一直没来,外头又有谣言传说夫人被人绑了,早失了贞洁……济世堂内的人正都没头苍蝇似的,着急呢。却没想到,转日便瞧见了完好无损的夫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医馆内,所有人都是高兴,就只有月娘是诧异的。
但月娘诧异之余,心中不免也重重松了口气。齐夫人没事就好,她人没事总比出了事的好。
不管是为了自己和如意娘考虑,还是为了她这个人考虑,月娘其实私心里还是希望她能够安然无恙的。
夫人出现了,外面的谣言自然不攻而破。众人欢庆一场后,更加干劲十足起来。
因为夫人说了,这几日他们辛苦了,下个月起,开始要给他们涨工钱。
东家人没事,又还要涨工钱,岂不是双喜临门的好事?
再没什么比这个更令人充满干劲的事儿了。
安顿好医馆内的伙计后,苏韵娇直接上了二楼去。没一会儿功夫,抱月便匆匆跑下了楼来,对月娘说:“娘子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