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凤阳为自己出头,皇后心中倒颇为感动。
她望向凤阳,眼里有感激之情。
凤阳也回望她,略冲她点了点头,以示她不必在意淑妃德妃二人所言。
可凤阳这一席话,令本就看凤阳十分不爽的淑妃德妃更是把矛头齐齐对向了她。
虽脸上盖了块遮羞布,给了她一个萧山夫人的身份,把之前长公主的身份掩藏了。可随着接触的时间久了,谁又看不出来其实她就是之前的凤阳长公主呢?
只是顾及着天子颜面,虽都心知肚明,但却都没说破而已。
这会儿,正好逮着了机会,淑德二妃自也不会轻易罢休。
“听说贤妃在入宫之前,不过一介商妇,难道,商人也私议朝政吗?怎的对太子和亲王职责,贤妃懂得如此之多?”赵淑妃一顿阴阳怪气,就差直接指着贤妃鼻子说她就是凤阳长公主了,“贤妃虽入宫不久,相信定也听到了宫里的一些传闻吧?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就是从前的凤阳长公主吧?”
闻声,凤阳脸色有些变了。
这时候,李皇后自然主动站出来替她圆场。
“贤妃在民间时,虽是商人之妇,但却不是目不识丁的。但凡读过书的,谁还不懂这些呢?”又说,“贤妃虽出身不高,但架不住得陛下喜欢。诸位妹妹们宫中多年,也都是知道的,在咱们后宫里,要想说话腰杆子硬,一靠子嗣,二就靠陛下的宠爱了。淑妃德妃二位妹妹之所以能在后宫中横着走,不就是仗着自己膝下有子吗?那贤妃妹妹有陛下的恩宠,又为何不能也硬气几分呢?”
玉德妃抢话说:“这后宫里得过宠的妃子多了,在座诸位,哪位新进宫时不是深得陛下恩宠呢?可帝王的宠爱得一时不算本事,能一辈子都得到才是本事。否则的话,日后失宠时再想起今日来,就觉得是一场笑话了。”
李皇后说:“的确,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好。但眼下、眼下至少贤妃是得宠的。以后可能贤妃会失宠,但德妃就能保证贤妃一直失宠?陛下正当壮年,贤妃年岁也不大,如此恩宠之下,一两年内再得个一儿半女,也是再正常不过。有子傍身,到时也不比德妃差。”
玉德妃显然不高兴了,立刻说:“就算贤妃老蚌生珠,但皇后就能肯定她一定生的儿子吗?说不定是个闺女呢。”
“闺女又有什么不好。”李皇后自也有话等着她,“看看贵妃,生了娴静公主,陛下对娴静公主是多么的宠爱。儿子有儿子的好,闺女自有闺女的好,又怎能说儿子一定就好?”
贵妃莫名被点了名,只好尴尬一笑,便糊弄了过去。
眼见玉德妃势弱,赵淑妃立刻又开了口:“是啊,这儿子跟儿子自然还是不一样。有的儿子能建功立业,有的儿子,就只能躲在京中享清福。”
玉德妃见状,心里憋着的那口怨气立刻消了下去。
但皇后却不恼:“人各有命,有些人天生就该劳碌,而有些人,命中显贵,就该坐享其成。”
几番较量下来,谁也不让着谁。这安请的,活让底下的妃嫔们出了一身的冷汗。
待散去后,这才各自都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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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齐砚寻齐慷深入交谈过一番后,齐慷如今倒跟齐砚走得更近些。
时刻的,都在关注着朝堂上的动向。
太子本就平庸,晋王魏王功高。若此次平西之乱中,晋王魏王又再立功,待得来日回京,岂不是威势上更压太子一头。
到时候,太子又再拿什么去争呢?
齐慷既然也已经站了队,自然急主公之所急。这几日来,他连着几夜都没睡好,一直在想着如何能帮太子也立上一功。
可思来想去,竟也仍旧毫无头绪。
所以,今日才找来齐砚商谈此事的。
但比起齐慷的抓耳挠腮,齐砚却显得十分镇定。
齐慷一番牢骚发泄完后,见坐对面的人无动于衷,不免更急了:“你也想想办法吧!若真败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
谁想,齐砚却说:“等不到晋王魏王归京了。”
“什么?”齐慷一时没能明白,“什么意思?”
但齐砚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把话真正说出口来。
如今事还未成,若真祸从口出了,那才叫功败垂成。
齐砚只是继续含糊其辞说:“那也得晋王和魏王能立得了军功,若是败了呢?若是等不到回京,路上就遭人暗算了呢?又若是……”又若是,他们还在边境浴血奋战时,天子就突然驾崩了呢?
到时候,京中有太子,为稳朝局,群臣自然会一致拥立太子登基为帝。
如此一来,就算晋王魏王凯旋而归,那到时候,天下易了主,他们难道还能造反不成?
但这些话,齐砚是万不会这个时候说的。事情才成一半,必然更要谨言慎行才是。
“又若是什么?”齐慷追问,“三郎,你心里是不是另有筹谋?”
“是。”齐砚没否认,也直率道,“但这个筹谋,为保万无一失,如今还不能告知二兄。但二兄放心,也快了,迟早你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齐慷也是识相之人,如此,他便也没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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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年近来身子每况愈下,越发的不好起来。尤其是最近几日,他竟突然间走路走得好好的,也能晕倒。
伏案批阅奏章时,也能晕过去。
身子,更是肉眼可见的消瘦。
人也憔悴了,背也佝偻起来。
瞧着,竟要比从前老了有十岁不止。
喊了太医来看,也都看不出什么来。只知道陛下身子亏空得实在厉害,需要好好静养着。这种情况,只能慢慢调理将养。
但萧启年如今和凤阳正是如胶似漆的阶段,别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就是一个时辰不见,也想得要命。
每每去后宫,再不去别的任何妃嫔那儿,只往长乐殿来。
凤阳见他身子越来越差,也常劝他要爱惜自己,不能太放纵了。日后他们相见,就相互依偎着聊聊天也很好啊。
可萧启年每回答应得好好的,但一到晚上,就克制不住自己了。
哪怕知道自己这是在找死,但他仍是忍不住内心燃起的那股子欲望。他爱身边的女人,他就想时时刻刻都和她欢好。
凤阳呢,心里也知道不该再这样,该为他身子着想,该拒绝。可很多时候,她也是忍不住。
他一撩拨,她立刻就拒绝不了了。
如此反复下去,萧启年越发的骨瘦如柴。索性如今,连早朝都罢免了。
天子身子欠安,朝臣自然放心不下。
所以,为想法子能保住天子龙体,竟联手上奏,直斥贤妃乃祸国殃民之妖妃,合该废黜打入冷宫。
凤阳身为贤妃极得圣宠,早就得罪了后宫不知多少人。如今前朝既有人声讨其,后宫自然诸人附和。
就连李皇后,也有些架不住这些威势来。
萧启年已经病到开始下不来床,只能安静躺在床上养着。所以皇后就下令,禁贤妃的足,让她在陛下痊愈之前,不能踏出长乐殿半步。
这边,萧启年每每醒来,仍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凤阳。
可每每见到的,却都是一些他不想见的面孔。
皇后坐在龙榻边上,他端着汤药,准备喂萧启年喝药。
但萧启年目光在一圈人脸上转了圈,当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人时,直接问:“贤妃呢?”
李皇后就说:“贤妃在自己宫殿里呢。”又说,“贤妃妹妹知道陛下病了,心里可着急了。如今又传……说是她害的陛下如此,贤妃便不想再来见陛下。陛下,您若还想见贤妃妹妹,便好好喝药。这样把身子养好了,贤妃妹妹才会来见您。”
萧启年却心中顿生烦躁,他不耐烦的一抬手,就立刻打翻了皇后手中的药碗。
皇后吓得赶紧起身,立刻说是自己失仪了。
但萧启年却没空来惩罚她,只仍说:“朕要见贤妃,让贤妃来见朕。”
“陛下……”
“朕说了,要见贤妃!”李皇后话未说完,立刻又被天子打断。
李皇后也无奈,只能转身吩咐了自己的宫女道:“快去,去长乐殿把贤妃叫来,说是陛下想见她。”
宫女匆匆应是离开后,萧启年这才息了怒火。
然后目光又朝周遭一众人身上扫去,下了逐客令道:“你们都退下去吧!朕不需要你们照顾。”
赵淑妃玉德妃相互对望一眼,立刻意见一致的站了出来。
“陛下,就让臣妾留下来陪陪您吧。”赵淑妃抽出帕子抹着眼泪,“知您如今厌弃了臣妾,可您都病成这样了,叫臣妾怎么忍心离开?臣妾也不做什么,也不碍您的眼,就悄悄待在一旁守着您就好。只要能看到您,臣妾心就安了,否则,臣妾定然寝食难安。”
玉德妃也说:“臣妾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