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凯铭提议让齐公安先把村里的男人们押回去,然后带着妇联的人去宾馆找林雪纯拿修复疤痕的药膏。
因为林雪纯已经在夜里给所有脸上有疤痕的女人都偷偷抹过药膏了,现在再抹一次,虽然外表看不出特别明显的变化来,但手摸上去的触感是不同的,还有受伤人自己的感觉也会有所区别。
那些受伤的女人只要知道自己脸上的伤痕有恢复的希望,再听说还有人愿意给他们提供工作,应该都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村里的那些男人。
那她们就是现成的人证,只不过不能让他们见到孩子,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万一看到孩子们心软了就麻烦了。
所以,村里的孩子们不能跟他们同车过去,要么等最后一批来车接,要么就留在村里,让妇联的同志们想办法先安置一下。
等那些女人们都明确表态后,再决定那些孩子们的去处。
这个办法是罗凯铭和林雪纯商量出来的,最后能不能被齐公安和妇联的同志们采纳,他们也不敢保证。
毕竟他们这个办法对于那些孩子们来说确实是有些残忍。
但是,两人都觉得那些孩子们大多不是在那些女人的自愿的情况下生出来的,他们确实无辜,可那些被拐卖的女人难道就不无辜了吗?
他们愿意给那些女人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愿意养孩子的,他们也不会去做那个恶人。
想要彻底摆脱过去阴影的,他们也不会谴责她心狠,只要她的孩子没有参与过害人的事情,也不是不能给那个孩子安排一个妥善的去处。
但这些事情他们夫妻俩都做不了主,只能是提议。
就齐公安的表现看来,他应该是认同分批送回去的提议。
但他的目的只限于能让那些女人们开口作证,至于那些孩子们的去留,他目前还没有意向。
或许说他的意向就是把这件事情交给妇联来处理,他不想过多的掺和。
这些事情罗凯铭也控制不了,只希望他们能尽可能多的听一些,能听多少是多少吧。
齐公安觉得罗凯铭和王宏的思路十分清晰,短暂的思考了一下,对他们说:“等一下我会带人亲自押送村里的男人们回去,你们二位先不要出去。
我会留下小部分人来维持村里的秩序,到时候还要麻烦二位帮一下忙。
再回来的时候,我会带妇联的同志们过来,等给她们所有人录完口供,就全部交给妇联的同志们来安置吧。”
罗凯铭和王宏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点头表态。
等齐公安带着那些不知道是依旧沉浸在睡梦中没醒,还是体内的迷烟还没有消散的男人们离开后,两人也没有离开刘家。
齐公安虽然心里想的是自己离开后,让罗凯铭和王宏替他主持大局。
但这话不能明说,不然就太伤留下来的那些公安的心了。
所以,他只说了让两人帮忙。
既然是帮忙,那自然是人家有需要的时候,自己再出手了。
人家不需要,他们也不会上赶子的去帮忙。
等齐公安带着从林雪纯那里要来的修复疤痕的药膏和妇联的同志们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留下的那些手下,一个个的耳朵里都堵上了东西,见到他们过来的时候,真到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都快飞扑到齐公安的身上去了。
齐公安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妇女儿童,听着此起彼伏的哭声,心里也是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他问道:“那二位就没来帮忙?”
他手下那些人的耳朵已经因为长时间的接受众多哭喊声的摧残,对一般的声音都免疫了。
再加上耳朵里还堵着东西,只看到齐公安的嘴在动,却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就把耳朵里的东西掏出来,大声的问道:“队长,你说什么?”
齐公安又问了一遍,其他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哎呦,我们被这些哭得心烦意乱的,忘了还有那二位了。
他们自从队长你带人走了之后,就没出来过,我去叫他们。”
高照已经把这边的情况如实的汇报给了罗凯铭,罗凯铭知道现在不会有危险了,就让高照和万事吉回港城去了。
他看了一眼斜倚着椅子打呼的王宏一眼,也找了把椅子,坐下假寐。
直到外面响起敲门声,他等听到王宏动作的声音后,才有了动作。
但还是故意比王宏慢了一步,等齐公安进来的时候,罗凯铭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本来想来问问他们俩明明答应了帮忙维持村里秩序,却又为什么没出去的齐公安见到两人的样子,也问不出口了。
罗凯铭和王宏本来就不是他的手下,尤其是罗凯铭,还是个港商。
人家本来就是义务性质的帮忙了一夜,他们确实没有任何立场去苛责人家。
齐公安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说:“辛苦二位了,村里还剩了不少人,估计还要再来接一次。不知道二位是准备跟这一批回去,还是下一批?”
罗凯铭打了个哈欠,问:“齐公安派人去我们住的宾馆去找我太太要修复疤痕的药膏了吗?”
齐公安点头,说:“自然是去了。”
不但去了,因为不确定药膏的功效,在来的路上,他还好奇的抹了一点儿在自己的陈年旧伤痕上。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他总感觉那个地方在发热,还在逐渐变浅,对于那药膏的功效多了几分信服。
听到齐公安去了,罗凯铭就说:“那我们就不跟着你们的车回去了,我太太知道我们在这里,肯定也会派车来接我们的。”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齐公安喊了一声:“进。”
一个面相年轻的国字脸公安就跑进来,说:“队长,县里来人了,说是专门来接罗先生和王先生的,他们的夫人也都跟着一起来了。
来了两辆车,两位夫人一辆,县长秘书和咱们局长一辆。”
好吧,领导们都来了,想留下罗凯铭和王宏帮忙是不可能了。
只好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把人请出去。
等他们走到汽车边的时候,林雪纯和谭年年已经在跟妇联主席聊起了在这里建厂,并且员工只招聘无家可归的妇女的事情。
本来林雪纯和罗凯铭是想在这边建立洗化公司的分厂,甚至是专门建立修复疤痕药膏的厂子,这样也方便给那些可怜的女人们发福利。
可谭年年的一句话提醒了林雪纯。
谭年年问:“要是在这里建立专门生产修复疤痕药膏的厂子,咱们是不是还要定期过来送最后两味药呀?
总不能直接把药方送过来吧?那咱们可就亏大了。”
林雪纯这才考虑到秘方的问题,觉得建厂可以,但只能生产洗化方面一边的产品,在临时找不到可靠的人来监管时,修复疤痕的药膏还是不能放在这里生产。
要在这里建立洗化分厂,就需要有地皮和厂房。
接下来回县城的路上,林雪纯和谭年年跟县长秘书一辆车,罗凯铭和王宏跟公安局局长一辆车。
前面一辆车上的三人在商量买地皮、建厂房和后续工厂招聘发展的事情。
后面一辆车上的三个人则是在复盘整个案情,公安局局长甚至还想给那个村全体参与拐卖人口和私自盗墓等违法行为的发现者里,加上张小南。
他的本意是好的,想让张小南凭借重大立功表现,避免后面被送到他们下辖的精神病院去接受治疗。
可不管是罗凯铭,还是王宏,他们都不太希望张小南现在就能跟他们回沪市。
两人同时婉拒了局长的好意,这方面的面子话,王宏说起来比罗凯铭要专业。
于是,经过王宏跟局长一番“推心置腹”的恭维与讨论后,不但张小南没得到这个功劳,就连罗凯铭和王宏也是深藏功与名。
包括今天晚上的功劳也是全都给了老李,他们一点儿都不要。
有了这份功劳,老李在这里发展事业应该会更顺利一些。
等四人到达宾馆时林雪纯和谭年年已经跟县长秘书初步谈好了建厂的地址和时间,但具体的一些细节和价格,还需要他回去跟县长汇报,等县里所有的领导干部开会表决后,才能最终敲定。
而林雪纯昨天晚上也是忙活了大半夜,现在也是强撑着跟县长秘书在谈事。
后面的事情就全部交给谭年年和谭煜婉去做了,她就陪着罗凯铭回屋去睡觉了。
这夫妻俩回到宾馆的房间里后,就先去空间里好好的洗漱了一番,才躺上床美美的睡了一觉。
夫妻俩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的事情了。
两人还没来得及洗漱,就有老李带来人的过来通知他们,说是齐公安来了。
罗凯铭和林雪纯对视一眼,两人都感觉昨天已经把事情都交代得很明白,都没想出齐公安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但不管什么事情,人既然已经来了,他们也只能先见了再说了。
齐公安昨天带人回来后,就被局长给叫走一顿嘱咐,让他一定对罗凯铭他们恭敬一些。
本来这件事情,他是不想来麻烦罗凯铭他们的,但奈何不麻烦不行。
那些妇女们昨天涂抹了药膏,又听说妇联愿意给他们一段修正的时间,并在她们脸上的疤痕复原或者变浅后给她们提供一个工作岗位,来让她们谋生后,都纷纷表示愿意指控村子里那些折磨她们的人。
可因为林雪纯拿给妇联的药膏有限,昨天给全部的人都涂完后,那罐子里就只剩了一个底了。
昨天录完口供,表示愿意出庭作证的人。
今天却几乎是全部的人都因为没有了修复伤痕的药膏,而集体反水,表示不愿意出庭作证了。
妇联的同志们把嘴皮子都给磨薄了,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可是大家顾此失彼,因为要给这些女人们做工作,无暇分身去照顾昨天带回来的那些孩子们,让那些孩子们找到机会跟上了他们,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在哪里。
现在,大人孩子都在妇联的安置点那里,哭成了一团。
妇联的同志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打电话求助公安。
齐公安也没有好办法,只能来宾馆找他们求药。
他先找的人是谭年年,但谭年年虽然有空间,里面也有不少他们自己公司生产的产品,但也是巧了,独独没有修复疤痕的药膏。
现在林雪纯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虽然林雪纯空间里还有,但是昨天她没有全部拿出来,现在再拿出来,也不合适了。
尤其是听罗凯铭说了昨天齐公安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手下使唤的事情后,就更不愿意拿出来了。
反正犯罪的人都已经抓进去了,对他们来说都已经没有危险了。
至于那些女人,林雪纯自认也是仁至义尽了。
如果她们不是以改口供来要挟人,她会在离开这里返回港城前,再给她们留下足够半年用的药膏。
但是现在他们这样的操作,让林雪纯心里腻烦得不行。
指证那些坏人是想帮他们讨回公道,结果,现在这些受害人却想用不去指证那些坏人的办法来要挟他们这些旁观者和执法者。
那她们这如意算盘可是大错了,林雪纯是同情可怜他们的遭遇,愿意给她们提供一条出路。
可看她们现在这性格,估计以后真的到了厂子里去工作,也会后患无穷。
要不是他们已经跟县里开始商议建厂的事情了,她连厂子都不想在这里建了。
所以,在齐公安询问最快能拿到药膏的方法时,林雪纯也是十分无奈的说:“我带药膏过来也是担心自己会受伤,就只带了一罐,其他的都在沪市厂子里。
你们要是需要,就派人去沪市厂子里拿吧。
现在正好是年底,厂子里应该忙着赶货期,腾不出人手,让人送估计是够呛了。
实在不行,年年你就打个电话回厂里,让人寄两罐过来吧。”
谭年年正点着头要答应,齐公安就反对道:“我们县城位置特别偏,就算是从省城寄过来的东西都要半个月才能收到,从沪市寄过来,估计要一个月以后了。
到时候估计妇联的同志们会被那些女人们给折腾疯了,我看还是麻烦你们联系一下沪市那边,我跟妇联的同志们商量一下,让他们的同志过去……取吧。”
听到齐公安的话后,林雪纯和谭年年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