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楼下主卧室里。
双胞胎醒了开始哼唧。
一尖一哑的哭声,明显是先醒的小橘子带头,小鱼跟着凑热闹。
虫虫听见,立马皱起眉毛,“讨厌死了,天天哭,醒了就哭,到哪都哭,什么时候把他们丢掉?”
沈明礼通着电话,小家伙的埋怨声,传到沈老爷子那边。
“不许说讨厌,你是哥哥,橘子和小鱼是你的手足。”沈明礼轻斥怀里小家伙。
虫虫不乐意,扭头不看臭爸爸。
电话里,沈老爷子笑呵呵地,“如璋和亦鳞醒了?”
“是醒了,闹着要人抱。”沈明礼有些无奈,怀里抱着这个是混不吝,屋里还有两个,他抱不过来,想放下虫虫去屋里看双胞胎,又担心怀里这个闹脾气折腾人。
虫虫发起脾气闹腾,就跟爆发小山洪差不多,沈明礼能强行打罚硬扳小家伙的性子,可这不管用,属于治标不治本,况且每次打完训完他还心疼。
到底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沈明礼抖了下膝盖颠怀里的儿子,眼神里多了温和,“虫虫,你大方一点,橘子和小鱼还小,目前需要多一点时间照看,你放心,爸爸妈妈是最爱你的…”
“不要。”
虫虫拒绝商量,不接受爸爸丢下他去照顾“账本”,他牢牢坐在爸爸腿上,斜着眼睛盯住那扇敞开的木门。
真讨厌。
还要等到八月底才能丢掉他们。
沈明礼拍了下儿子,转了话锋,“你这样不乖了啊。”
电话里,沈老爷子笑着拆大孙子的台,“你别说虫虫,他可比你乖多了,你像他那么大的时候,直接把明扬丢到军区大门口,喊着喇叭说谁家要孩子就把明扬接走。”
三四岁的小明礼骑着小车驮一岁多的明扬,明扬性子腼腆不爱说话,也可能是认生,从京市刚到西昆那几个月,明礼不喜欢他,不接受家里多了一个小孩。
明扬来了以后,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要分出时间照顾他。
小明礼不高兴,趁大人不注意,偷偷带走一岁多的明扬说要送人。
“霸道鬼,虫虫可是随了你啊。”老爷子在电话里乐得开怀,不经意叫出大孙子小时候的爱称。
提起陈年往事,沈明礼记得也说不记得,严肃道:“哪有这回事?爷爷,你是不是上了年纪记岔了。”
“哼,你小子什么样我不清楚?懒得说你,这么大人了。”
屋里双胞胎哭得更大声。
这时,楼梯上响起一串急促脚步,是张姐下来了。
她进房间抱走双胞胎,回了楼上。
没了弟弟妹妹的哭闹声,爸爸也没抱过双胞胎,虫虫这下满意了,没再继续盯着同一个方向。
“爷爷,我带虫虫去冲凉换衣服,他才睡了午觉起来,一身都是汗,您好好照顾自己,我先挂了,有时间我再给您打电话。”
“孩子要慢慢教,不着急。”
……
挂了电话。
沈明礼单手抱起小家伙往另一间屋子走,边走边亲儿子肉脸蛋,“你个小霸道鬼,跟爸爸去冲凉,光脚也到处跑,瞧瞧脚多脏。”
“哼,我才不是呢。”
虫虫不承认,眼里是拦不住的高兴,面上还要强装冷酷。
犯起别扭,更显这个岁数的童趣可爱。
沈明礼给儿子冲完凉换好衣服,客厅里的电话再次响起。
他接起电话,“喂。”
大人在电话里讲什么,虫虫听不见,下意识扯爸爸裤腿,沈明礼低头,凝重了语气,“去厨房冰箱里拿布丁吃。”
“布丁?”
虫虫听得有甜点,再不缠着听大人讲电话,“蹬蹬”跑向后面厨房。
厨房连着去后院的门,后院一角有口压水井,靠青石砖院墙的一圈种了十几种名品花卉。
花枝下蟋蟀叫声,墙外雨伞树上鸟叫声,叽叽喳喳热闹得很。
厨房里“叮叮咚”“铛铛铛”,响了好一阵。
楼上,虞晚喂双胞胎喝完奶粉,交代过张姐两句就去了楼下。
看到沈明礼还在打电话,她走到另一边沙发坐下,眼神询问:小家伙呢?
沈明礼朝她身后微抬下巴,刚好虫虫拿着两个用玻璃杯装着的布丁过来,看到妈妈在,虫虫迈快脚步,几步到了茶几边,歪着下巴颏有意撒娇,“妈妈,有焦糖布丁噢。”
说着,掏出裤包里放着的两个银汤匙。
“给。”
虞晚心生暖意,笑着伸手去接,刚要接到银汤匙,小家伙拿着汤匙往厨房跑,边跑边解释,“我重新拿一个好看的花纹给妈妈用。”
汤匙掉在过地上,沾了些灰,虫虫本来是给爸爸拿的,现在妈妈下来,布丁要先给妈妈吃,他得换一个干净的汤匙。
厨房橱柜门全部开着,嫩绿色冰箱下放着一个木板凳,叮叮铛铛又是一阵翻开拿动静。
“踏踏踏。”
虞晚看着小家伙跑来跑去,凉鞋还穿反了,她眼珠子滚到沈明礼脸上,同他打嘴型问罪:你穿鞋不分左右?虫虫的鞋穿反了,这么热的天,你给他穿白色短裤,不出一小时就弄得脏兮兮。
虫虫多拿了一杯布丁出来,摆在爸爸面前。
沈明礼轻拧了下眉,看一眼儿子的脚,看一眼虞晚,同样打口型:没错吧?
错了。
虞晚抿了下嘴皮,懒得跟一个大男人掰扯左右问题,她拿小汤匙吃起焦糖布丁。
虫虫要挨着妈妈坐,坐在沙发上距离茶几有点远,不好吃布丁,他又去摆电话的小圆茶几下取出一个折叠小板凳。
沈明礼趁儿子过来拿板凳,歪头耸肩夹住电话,快速给儿子换好穿反的两只牛皮凉鞋。
好在没穿多久,再多穿一会儿估计要出脚汗,摸了还得洗手。
虫虫不乐意被爸爸拘着换凉鞋,暗咬牙齿骂爸爸笨。
刚才穿的时候他就说了不对劲,真是的…
电话里还在汇报。
“乔家想收回五九年交出去的两家药铺,四处找人托关系打听,那两家临街药铺现在属财政部招待所。”
“这个月二号,小槐花胡同刘家往东城军属大院打过一通电话找虞同志,被王妈搪塞过去。
好像是有急事,我私底下查了一下,刘峰的小儿子刘景时失踪了一个月,报警也没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