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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围观的四邻聊的火热,反而把院子的主人撂在了一旁。

孙文斌抱着胳膊,冷眼旁观,看着他和周围四邻套近乎。

然后在他说的正热乎时,冷不丁冒出一句:“没得商量,多少钱我都不租,一个人住我高兴,房子空着我愿意!”

那人并不把他的话当回事,还对着邻居赔笑脸:“嘿嘿,瞧瞧,尽是孩子话,一个月有一两块房租进账,有这种好事还往外推,不是孩子是啥。”

“哥几个,还有嫂子们,你们心好,帮我劝劝,以后咱们也是邻居了。”

孙文斌咬着牙瞪着他,声嘶力竭:“滚!我不租!房子是我的,我说不租就不租!”

邻居大婶不吸烟,没被那人的香烟攻势打倒。

她皱着眉:“租房也讲究个你情我愿,现在主人不愿意租,你就不要再强求了。去找找别的地方,说不定能找到愿意租房子的。”

又骂接了烟的三个男人:“喊你们来是干啥的?是给斌子这孩子撑腰的,你们几个可倒好,一根香烟就让你们忘了自己姓啥了!”

接了烟的男人们讪讪的,手上那根香烟仿佛烫手山芋,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邻居大婶骂完人,又安慰孙文斌。

“斌子,别怕,你不愿意租谁也不能强迫你。真有事了咱们这些邻居们也不会干看着,让你吃了亏。再说了,还有闫公安呢,我倒要看看,谁敢仗着人高马大欺负人!”

“这位大嫂,我可没欺负人……”

“没欺负人?哼,就冲你一个月才肯给一块钱房租,就是没安好心。”邻居大婶啐了他一口。

男人赔笑:“大嫂,这话可不能瞎说,我真没有不好的心思,就是想租个房子,天地良心呐!”

他信誓旦旦,一脸诚恳,拿了他香烟的男人们不好说啥,邻居大婶不信他的鬼话。

“良心?就凭你一个月才肯出一块钱房租,你就没长那玩意!长的凶神恶煞的,真让你住进来,保不齐时间久了,这院子都被你霸占了去。”

这可真是说不准的事,按男人的说法,他家里人口多,住不下才要找新的房子安置。那总得四五个人以上才能称得上人多。

就算他家里只有三个人,那也比孙文斌一个孩子人数占优。

大婶活了四十多年,见的事多了。住的时间长了,没准真有可能鸠占鹊巢。若是男人心再狠点……

大婶看了一眼立在门边像颗黄豆芽菜,头大身子伶仃的孙文斌,后面的话没再继续说。

孙得胜刚被人害了没多久,说出来再吓到孩子。

男人脸上的肌肉抖动两下,“大嫂,这话我就不爱听,啥叫凶神恶煞?爹妈给的这张脸,我也没办法呀。”

他看向接了他烟的几个男人,“为了这张脸,我是没少被人冤枉,那有啥法子呢?弄清楚了人家给我道个歉,我笑一笑事也就过了。大男人嘛,心胸得开阔点。”

邻居大婶就听他在那里口沫横飞标傍自己,不屑的撇撇了嘴。

就冲他跟斌子开口,一个月只肯给一块钱的房租,就是个不地道的,说出大天来也洗不清自己。

“哎呀,跟他说那么多干啥,咱们找闫公安过来吧。”人群里冒出一句。

“对对对,找闫公安,谁腿脚快,跑一趟。”

“我去派出所找。”一个小伙子自告奋勇,跑走了。

大婶看了看,指着另一个年轻小伙,“亮子,你也去,你去闫公安家里找人。”

被点到名的年轻小伙也跑了。

见到有人去找公安,陌生男人明显慌了神。

“闫叔来了?”张念秋听到这里,问孙文斌。

“来了,”孙文斌点头,“姐,你猜,那男的是咋知道我家有空房子的?”

他倒是还有闲心和张念秋玩猜谜游戏。

张念秋瞥他一眼:“还用猜,肯定是熟悉你家情况的人告诉他的呗。”

“那你猜猜是谁?”孙文斌继续追问。

刺猬也一脸好奇地盯着张念秋。刚才初一哥就没猜出来,念秋姐能猜出来吗?

张念秋想了想,问:“那男人长的一脸凶相,而且脸生?”

孙文斌点点头,“对。”

长相凶,也算是一个特征,这样面相的人容易给人留下印象。

可孙文斌不认识他,连隔壁四邻也都不认识他,这就说明那男人以前没在孙家住的那条胡同出入过。

“你们四周邻居都不认识他,他和你们那条胡同的邻居应该都没关系。”张念秋微一思索,先排除了一部分人。

孙文斌和刺猬对视一眼,孙文斌点点头,“嗯,然后呢?”

连在厨房忙活的李初一,也站到门边,听她的分析。

“又知道你家有空房子,而且直接和你谈要租房,没问你家中大人的情况……那男人对你家的情况知道的很清楚嘛……一定有人跟他说过。”

张念秋单手戳着下巴,一点一点的继续思索:“跟他说消息的人,对你家的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是近邻,就是远邻了。隔壁胡同的?”

“姐,你神了!”孙文斌蹦了起来,冲着刺猬嚷嚷,“你服了没?”

刺猬张大嘴巴,“念秋姐,你怎么猜出来的?”

张念秋也高兴的笑了:“怎么,我猜对了?”

“嗯,隔壁姓胡的那家,那家小儿子去了屠宰厂干临时工,屠宰厂里认识的人……”孙文斌叭叭叭把知道的消息全倒了出来。

隔壁胡同胡家的小儿子,托关系走后门,塞进了屠宰厂当了临时工。

屠宰厂生意好,福利好。胡家小子虽说是临时工,每个月工资也不差啥,还时不时能拿回家点猪下水。

时间长了,胡家小子在厂里就认识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那个来租房的男人。

胡家小子嘴上没把门,爱吹牛,爱说八卦,在厂里食堂吃饭时,自家的事邻居家的事,真的假的吹的山响。

某一天就说起了另一条胡同孙家的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正好和他坐同一桌吃饭的男人,就听到了有用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