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河护着江拾月挤到围观群众最前方。
江拾月看清眼前的景象,抿紧红.唇,杏眼浮上一层薄怒。
早晨出门时还干干净净的院子,现在一片狼藉。
昨晚李春天跟江拾月睡在房间里,路征跟陈山河睡在之前搭的星空帐篷里。
此刻星空帐篷凌乱地堆在地上,有两个半大小子还在不停的在上面连蹦带踩。
放在院子里用来吃饭的木方桌被砍断一条腿。
一个男人拿着斧头正挥向另外一条桌腿。
吴秀娥站在东厢房门口,捂着阳阳的眼睛,哭着喊:“别打了!你们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阳阳挡在吴秀娥身前,小脸依旧没什么表情,整个人像头被惹怒的小狮子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陈山林抱着头卷缩在东偏房台阶下方的空地上。
有两个青年正背对江拾月他们对陈山林拳打脚踢,嘴里还骂骂咧咧。
“陈山林,看着你平日里窝窝囊囊,半天放不出个屁,竟然敢对我妹妹始乱终弃?看我不打死你!”
“我姐为你们陈家当牛做马,现在用不着我姐了就想卸磨杀驴?想得美!狗日的!”
“去你麻痹的!踹死你个陈世美!”
“一会儿不给我妹妹磕三个响头,你们陈家谁也别想好过。”
“……”
赵彩凤坐在阴凉处的椅子上,看着娘家三个兄弟两个侄子在院子里逞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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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陈山河出声的同时,人也冲着打陈山林的两个男人冲了过去。
路征和李春天对视一眼同时上前。
路征去拦拿斧头的人,李春天去揪踩帐篷那两个熊孩子的耳朵。
剩下伤员江拾月,左瞧瞧右看看,最后相中一位看热闹的街坊手里铁锹。
上前两步,伸手拍拍专心看热闹的街坊,指指他手里的铁锹,“同志,这个能借我用下吗?”
老乡不认识江拾月,见这漂亮姑娘朝自己微笑,声音也好听,无意识地把铁锨给了她。
江拾月握着铁锹木把试了下重量,满意地朝赵彩凤走去。
陈山河一手一个,硬生生把两个五尺大汉拽开。
这两个大汉是赵彩凤的大哥赵建华和二哥赵振华,他们显然也认识陈山河。
赵建华挣开陈山河的手,指着陈山河的鼻子,开口,“你来的正好!正想找你呢!”
赵振华直接一拳朝陈山河打过来。
陈山河微微侧头避开打过来的拳头,反手一拳掏在赵建华下巴上,同时屈膝,另外一只手勾着赵振华的脖子拉近自己,膝盖抬起重重顶在他小腹上。
只一招,就放倒两个人。
李春天虽然是个姑娘,但是身手不差,尤其知道打哪里疼还不伤人。
两个半大小子本想欺负她,结果被李春天揪着耳朵一顿收拾,疼得嗷嗷哭。
路征身手跟陈山河没法比,但对付一个普通的庄稼汉绰绰有余,空手夺了赵彩凤弟弟赵兴华的斧头,一脚把人蹬在桌子上。
本就只剩三条腿不稳当的桌子瞬间被压倒。
剩余的三条桌腿又断了一条。
路征心虚地摸摸鼻尖,指着被他踹倒的赵兴华,“这是你弄坏的,你得赔!”
“我赔你麻鼻!”赵兴华骂骂咧咧就要起身。
“草你大爷!不赔我弄死你!”路征回骂的同时又是一脚,把起身起到一半的赵兴华又踹躺回去。
赵彩凤看见娘家兄弟和侄子都落了下风,登时坐不住,两手撑着椅子扶手就要起身。
“别动!”
赵彩凤听见江拾月笑吟吟的声音就来气,刚想扭头破口大骂,见铁锹锋利的尖正对自己的咽喉,顿时把话咽了回去,身子往后靠,紧贴着椅背不敢动,再开口,气势弱了三分。
“江拾月,你想干什么?”
“你刚才不是看戏看得挺开心的?继续看。我们一起。”江拾月腾出一只手,抓过另外一把椅子坐在赵彩凤身边,手中铁锹的尖端稳稳地抵着赵彩凤的脖子,语气却像邀请相熟的好友看电影一般。
“你敢动我,我兄弟一定弄死你!”赵彩凤恶狠狠地瞪江拾月。
这娘们怎么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
江拾月依旧笑眯眯的,“他们能不能弄死我,我不知道。但是,你猜我能不能弄死你?”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李春天的医术你应该见识过。就算我在你这里……”江拾月用铁锹尖抵着赵彩凤的喉咙用力点了下,“开个口子,我相信以李春天的医术也一定能给你重新缝上。死肯定死不了,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说话。要不,咱俩打个赌?要是她能给你缝上,你就给我一块钱。要是她不能给你缝上的话,你给我一块钱。”
江拾月歪头看着赵彩凤,一脸好奇,似乎只等赵彩凤点头,就真捅开她的喉咙试试。
赵彩凤想破口大骂,缝不上她就死了还然后个屁!
然而看着江拾月的笑脸她汗毛倒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突然意识到,江拾月用笑话的语气说的是真想做的事。
头一次,赵彩凤感觉到了害怕。
“有话好说。”赵彩凤抖着手试图去推铁锹上方的木把手。
“我说了别动!你再动我怕我控制不住力道。”江拾月笑眯眯地又把手往前送了一分,“万一捅穿了,李春天也救不了你的。”
赵彩凤立马高举双手,再也不敢动,抖着声音问:“你想怎么样?”
江拾月见陈山河他们反手制住赵家人,想了下,先朝陈山河招手,“陈山河,你把亲家都请过来,谈谈赔偿的事。”
又转头对着门口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喊:“乡亲们,不能白看热闹,得麻烦一起做个见证。是他们姓赵的冲到我们家里来打砸抢,我们只是正当防卫。”
从陈山河他们进门到反败为胜不过眨眼间。
围观的街坊邻居刚刚反应过来就听见江拾月这么一句,又齐齐石化。
凑热闹是人的本性。
谁都没想到看个热闹还搭上自己。
虽然不明白正当防卫什么意思,但放在这里,估计不是好词。
这见证人当了岂不是得得罪赵家人?
十里八乡都知道赵家一家仗着家里男丁多,蛮横不讲理。
可不要是不当见证人就得得罪陈家。
都街坊邻居的,装聋作哑也不好。
之前还嫌站在后面看不清的老弱妇孺们,撒腿就跑,裹着的小脚像踩了风火轮一样。
最后只剩最前头一排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尤其是借给江拾月铁锹的大叔,脸皱成苦瓜。
万一江拾月杀人,凶器可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