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月想着现在家里生活水平好了,平时鸡鸭鱼肉不能说不缺但是出现在餐桌上的频率比以前高太多。
倒是西餐陈定国和吴秀娥都没吃过。
于是江拾月就提议去银城唯一一家高档的西餐厅去吃饭。
陈山河去停车,江拾月推着陈定国带着吴秀娥和阳阳先行进门。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被门童拦了下来。
门童看看陈定国和吴秀娥再看看江拾月,犹豫了下还是道:“不好意思,咱们店有最低消费的。”
江拾月看得出门童没有恶意,只是在提醒他们店里消费不低,但心里还是不太痛快。
冷声道:“我之前来过几次,怎么不知道还有最低消费?”
门童欲言又止,另外一个门童扯了扯他,笑着把江拾月他们迎进去。
没走几步,江拾月就听见身后传来两个门童压低声音的对话,
“你管这闲事做什么?你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进,他们不但不会念你好,还会觉得你狗眼看人低。何必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可是那宋……她今天明显心情不好,看着这桌客人穿着打扮土里土气还带一个坐轮椅的,指不定又得闹。”
“闹就闹呗!跟咱们也没关系。再说这桌客人里那个年轻姑娘也不是个善茬。她身上的衣服洋气着呢!对上宋大小姐,咱们有热闹看。”
“……”
江拾月眉梢挑了挑,第一反应是看向大厅。
这家西餐厅不算正宗,最初是外国人的开的真西餐厅。
后来历史变迁,外国人撤资被本地人接手,再后来也成了国营饭店。
西餐厅的装潢一直没变,但是味道多少本土化。
因为价格高以及其他种种原因,经营不善,也是要死不活的状态。
今天似乎有点反常,大厅里不说人满为患,但跟以前比起来有人气的多,大概有半数桌子坐了人。
而且多数看起来都是一伙的。
一群叛逆期的小青年。
吴秀娥到这种场合就紧张,忐忑地抓着江拾月的胳膊,“月月,要不咱们换一家吧?”
江拾月犹豫。
停好车的陈山河恰好进来,看见他们停在门口,问江拾月,“怎么了?”
江拾月抬下巴示意大厅里热闹的一群。
陈山河低头,大掌在阳阳头上揉了一把,“想吃牛排吗?”
阳阳点头。
陈山河看陈定国。
陈定国笑,“我都土埋到脖子的人,确实没来过这种地方,来长长见识也挺好。”他抬起手拍了拍吴秀娥的手,“咱们只是来吃饭,又不是跟他们打架,怕什么?”
“爸说的对!”江拾月在陈山河后背上轻推了下,“你先带爸妈过去,我去趟后厨。”
***
陈山河怕吴秀娥不自在,尽量找了个避开人群的座位。
吴秀娥坐进高椅背的卡座才松了口气。
一般的饭店都是像教室一样的大开间,这家西餐厅设了卡座,隐私性更高一些。
刚坐下,不知道哪桌的客人就开始拍桌子,“服务员,能不能快一点儿?我们都坐半小时了还没上菜!你们厨师是死了吗?”
吴秀娥吓得一哆嗦。
陈山河在吴秀娥肩膀上拍了拍,扭头看向拍桌的客人。
过道另一侧,隔着两桌的距离,坐了四个年轻男女。
陈山河这个角度能看见面朝他的一男一女。
他们都打扮的比较洋气。
陈山河再不懂潮流有江拾月这样的老婆也明白什么叫时尚。
那个女孩烫着大波浪,轻拍桌上一只珠光宝气的手,“宝宝,别难过。不就是失恋嘛!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你懂什么!我就没遇到过阿发这么好的男人!离开他这辈子我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男人了!”
“怎么会?你还这么年轻,将来遇见的男人多着呢!阿发算什么?”
另外一个附和,“就是,你是宋家大小姐,上赶着想娶你的男人多的是,你就是被那个阿发哄的晕头转向,等清醒过来你就知道这段感情有多蠢了。”
“……”
陈山河听了几句,大概就是一个姓宋的有权或者有钱人家的姑娘失恋了,大手笔请朋友来这里吃饭发泄。总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便收回目光,陪陈定国和吴秀娥闲话。
没几分钟,那群人又开始敲桌子催菜。
服务员一再解释说西餐本身比较慢,而且他们店里人手不足,同时供应十几桌的话,就会出现上菜慢的情况,请他们多包涵。
但失恋的宋小姐现在就感觉全世界都是错的,哪可能谅解,劈头盖脸骂了服务员几句,还拿起桌上的瓷盘砸服务员。
服务员下意识偏头躲开,盘子向斜后方飞过来。
吴秀娥受到惊吓,惊呼一声。
陈山河眼疾手快抄起白瓷盘,目光微沉。
服务员见状顾不上那桌刁蛮的客人,小跑过来,对着陈山河他们鞠躬道歉。
陈山河摆摆手,表示没什么,把盘子还给他们。
但是,他们作为苦主都还没说什么,那桌惹是生非得反而不依不饶起来。
靠过道的中分头青年起身冲过来,推了服务员一把,“话都还没说完呢!你跑什么?”
这年头服务员可没有新世纪的服务员那么忍气吞声,当场反驳:“我不跑等着你们打吗?你们还差点砸到其他桌客人!我们服务员只是提供端茶倒水的服务,可不是让人们随意打骂的丫环仆人。”
那青年一听二话不说抬脚就踹服务员。
陈山河眼疾手快把没反应过来的服务员往后扯了一把,同时抬腿隔开中分头青年的腿。
“哪来的乡巴佬多管闲事?”中分头皱眉骂。
呼啦。
好几桌的客人全都站了起来,朝这边看过来。
一看就是一伙儿的。
因为其他客人见状不妙,纷纷起身到收银台结账走人。
吴秀娥更害怕了,连连扯陈山河的衣袖。
陈定国也开口:“山河,算了。”
他们这一桌四个人,阳阳是个四岁的孩子,吴秀娥是个裹脚的老太太,他是一个走道都不利索的老头。
就陈山河一个青壮年。
打架他也许不吃亏,但是想同时护住他们三个还跟这些人打,恐怕很难。